半夜，蘇離在睡夢中恍惚聽到了一陣陣敲門聲，由遠及近、由緩慢到急促，慢慢變得清晰。

直到那聲音響在耳邊時，她猛然驚醒。

一睜眼，才發現是做了個夢。

蘇離鬆了口氣，她下意識點開手機，發現才淩晨三點二十五分。

感覺到額頭微濕，蘇離隻好打開燈起身，準備找張濕巾擦擦再睡。

一盞小燈照得屋裡有些昏暗。

蘇離洗了洗手，緩了緩才又準備上床。這個點還能再睡上一覺。

“叩叩叩。”

她剛脫了鞋準備上床，就聽見有人敲響了她的門，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到靜謐的夜色。

蘇離細細聽，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不自覺緊張起來，腦子裡一會兒閃過“美女蛇”、一會兒又是從同學那聽來的各種鬼故事。

她又穿上了鞋，想了想，將衣架子上掛著的薄開衫罩在了身上，然後慢慢靠近房門，猶豫了半天。

“……”離得近了，蘇離這才確定聲音是隔壁房間發出來的，料想剛剛也是敲的隔壁房間的門？

不過……這麼晚了，

會是誰……

或者，準確來說，會不會是人啊……

蘇離心裡胡亂猜想著，卻忽然在腦子裡蹦出了一個名字，萬一……

抱著莫名的期待，她輕輕打開了房門，

然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黃毛？

*

既然已經定好行程，程青文當天晚上的局早早就散了。

之後又回了一趟自己在君庭的私人彆墅，讓宋恒準備好行李，第二天吃過午飯就出發。

萬事都準備妥當，然而不巧的是，出發前半個小時，程青文接到了老爺子的電話。

掛了電話後，隻聽得男人捏了捏眉心，麵容沉肅道了句：“去醫院。”

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說是一個遠房的表弟惹了事住進了醫院，父母求到了老爺子跟前。程青文本不想管，他的印象裡這個表弟自小囂張慣了，是該給點教訓。但想到老爺子年齡也大了，無奈之下還是先去了趟醫院。

不過，順便好人做到底，幫忙報了個警。

處理完這邊的事已經八點有餘，程青文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晚點過去，他們不用等。

一行人浩浩湯湯抵達半山居時已經夜裡十二點多。老人家晚上睡不著，一有風吹草動就醒了過來。

因此，即便程青文讓他們動作輕點，還是不免驚醒了雲姨和於媽。

來的人，加上程青文和宋恒，一共六個。於媽給他們指了房間就被程青文催促著睡去了。

程青文住的依舊是上次那間。洗漱完，他才有了一絲遲來的困意。

剛準備熄燈睡覺，襯衫領口都解到一半，就聽見杜若飛那小子在敲他的門。

“程哥，”

“程——哥——”

程青文心想這小子又要搞什麼幺蛾子時，旁邊的房門比他先一步打開了。

接著，他聽見杜若飛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

蘇離確實被嚇了一跳。

“呃，你你你……”黃毛也冷不丁被蘇離開門的動靜嚇了一跳，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任誰一打開房門，看見一團黃毛在門邊晃悠，都會短暫的驚悸。

半山居的鑰匙除了她和雲姨，就隻有程青文有一把臨時的。

緩了緩神，蘇離估摸著這人應當是程青文的朋友。

於是她先打招呼：“你好。”

與此同時，兩人之間的房門驀地被拉開。蘇離和杜若飛雙雙看過去，隻見程青文單手插兜，視線懶散地掠過二人，最終落在蘇離身上。

許是晚上，他穿得不算正式，隻一件黑色襯衫和西褲。最上沿的兩粒紐扣隨意扯開了，露出了微突的喉結。

意識到非禮勿視的時候，蘇離趕緊錯開了眼。

“離離，吵醒你了？”程青文說。

“沒有，我本來就自己醒了。”男人襯衫被忽如其來的一陣風吹開，以蘇離的身高，視線剛好平齊在他的胸口，搞得她不知道看哪兒。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您……你什麼時候到的？”

“十二點多，太晚了就沒叫醒你。”

“哦。”

蘇離點頭，正想著用什麼樣的借口回房間。總覺得這麼長時間沒見，有些不好形容的生疏。

“咳，程哥，不介紹一下？”被兩人晾在一旁的杜若飛——也就是黃毛，找到機會插嘴，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

“杜若飛，比你大兩歲，心性不大成熟，你多包容一下。”程青文直白道。

“你說什麼呢程哥……”

蘇離噗嗤一笑，看著杜若飛咬牙切齒的樣子，倒很難想象程青文和他在一起的畫麵。

“阿程哥哥，你們快去睡吧，現在也很晚了。”想著他們也開了幾個小時的車，她禮貌性和杜若飛打完招呼，就催促著二人休息。

“嗯，你也是。”

直到看著蘇離關了門，程青文才睨了杜若飛一眼，聲音壓低：“滾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