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的炮火,是魔鬼的讚歌。他在星海中抓了一座城,作為送給神的花,神問他:你喝多了嗎?——埃斯特《永無之鄉》
楚斯蹙著一點兒眉尖,朝那倒黴“風箏”撩了一眼,頓時就覺得有點頭痛。
那玩意兒被捆紮在龍柱上,因為其能量場被龍柱同化,在吸引力的作用下,一點點被從遠空拉近……
彆說,還真特麼有點像是風箏收線。
楚斯頭更痛了。
星球碎片冷不丁由大變小,體積也好、質量也好,都有了極大改動,龍柱的擬重力係統和公自轉平衡係統原本就處於自我調節適應的過程中。
冷不丁來個手欠的薩厄·楊給它拴了個附加物,當即就把它帶入了新一輪的混亂和自我調節中。
楚斯明顯能感到自己腳下沒了著落,失重感忽輕忽重。與此同時,整個碎片的旋轉也變得明顯起來,在常人生理可以感知的範圍裡。
這就好比你站在一個轉盤上,有人拎著你的心臟,賤兮兮地上下哆嗦……
這滋味太令人惡心了。
當初龍柱係統尚在研發和調試階段中的時候,楚斯作為主要負責長官之一,參與過多次模擬實驗,其中就包括這種擬重力係統和公自轉平衡係統暫時性失衡的狀況,對這種頭暈目眩心發慌的狀態也不算陌生,勉強還能忍受。
但那大小兩個拖把就不行了,一副暈得不行的樣子。
“不行你讓開點,我要吐了!”拖把乾嘔了一聲,趴在地上,“我覺得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我快要死了。”
楚斯臉側的骨骼微微一動,似乎咬了咬牙,壓住了那股暈眩感,而後回道:“你那陳年老垢大約能抵三層麵皮,x光都照不透,上哪能看見你的臉色。”
這混賬的一張刻薄嘴大約是不問生死不問場合的,即便在這種張口就要吐的情況下,他還不忘堵人。
這話剛說完,他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短促的低笑。
老實說,那嗓音非常好聽,但從薩厄喉嚨裡傳出來,就莫名總讓人聯想到諸如“嘲諷”“意味深長”等不那麼單純的情緒。
“親愛的,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這種精神了。”薩厄說道。
暈眩的時候,閉眼能適當減輕一點惡心感。所以楚斯聽到這話時並沒有睜眼,隻是一邊用手指揉著太陽穴,一邊不冷不熱道:“哦,恐怕你以後會見識得更多。”
他沉默著略緩了一會兒,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痛快。他雖然看不見薩厄的模樣,但單聽薩厄說話的語氣和聲音,對方似乎並沒有因為這種失重和旋轉而感到難受。
小心眼兒的楚長官兀自心理不平衡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撩起一邊眼皮看了薩厄一眼。果真就見他穩穩地站在龍柱旁,兩手插兜,隔著勉勉強強的一段安全距離看著龍柱。
“你居然沒吐。”楚斯說著,又閉上了眼,將新一波湧上來的惡心感壓下去。
“那麼多年前的一點兒小毛病你還記,我真是受寵若驚。”薩厄回道,“不過問這話時,如果語氣能少一點遺憾,那就更好了。”
楚斯遺憾得絲毫不加掩飾,“在太空監獄呆了九年,對這種感覺習慣了?”
“托你的福。”薩厄的聲音之前還離他數米遠,這會兒突然就近在眼前了。
好像就和他麵對麵。
楚斯猛一睜眼,就見薩厄那張臉近在咫尺,研究龍柱一樣微微前傾著上身看著他,鼻尖幾乎都快到碰到他的鼻尖了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薩厄突然對著他的左眼吹了一口氣。
楚斯眼皮被吹得一顫,皺著眉朝後仰了仰臉,“你——”
“不過監獄可鍛煉不了這個。”薩厄笑著站直身體,朝後讓了兩步道:“你試著在黑洞捕獲範圍的邊緣呆上幾天,就會發現這種程度的暈眩簡直不值一提。”
“黑洞?”楚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怎麼會差點兒被黑洞捕獲?”
薩厄一歪頭,衝他眨了一下右眼:“你猜。”
楚斯:“……”猜你爺爺。
這種舉止行為總讓人難以預料的神經病,楚斯從頭至尾就碰見過這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