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聽玉容他說起過你,你是孤兒,這些年都住在這裡嗎?”
謝宸隻是又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眼,隨即便微笑道,“今日我來令人打掃乾淨這裡,發現這院落荒涼,房屋殘破,屋內更是連基本用具都缺少,想必你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吧?”
“我都已經習慣了,倒也還好,畢竟再破再爛也是自己的家,好歹還算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沒有凍死餓死就已經知足了。”
她隻是又勉強對他淺笑道,其實這說得也是實話,她這種出身的人,生來低賤,在遇到謝宏之前,也不敢去做什麼大富大貴的美夢,能夠吃飽飯平安活著就已經是最大的滿足了。
“你家裡還剩何人,可還有彆的親人?你……母親名諱為何?阿顏姑娘可否方便與孤說說這些年來的經曆?”
他看著她眸色複雜,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卻也還是向她詢問出口。
“我……我不知道。”
她隻是又一臉糾結地搖搖頭道,“我的記憶,隻停留在六年前,在我十二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隻記得自己當時因病燒壞了腦子,也因此丟失了幼年的記憶,當年醒來後,就隻有婆婆她陪我一起生活,但她說我娘死了,她並不是我的母親,又給了我一件綠羅裙,說是我娘她留給我的遺物,我沒有父母,想來……他們應該是死於那兩年的饑荒戰亂吧?”
畢竟像她這種出身貧窮的人,朝不保夕也是常態,對於父母究竟是怎麼死的,她其實並沒有思考太多,反正婆婆她總不會騙她吧?畢竟她是那麼得疼愛自己。
“你說你父母死了?那他們姓什麼?你可還記得?還有你婆婆呢?我來時並未見這屋子裡還有什麼人居住。”
他聽完她說的話,素來沉穩的麵容上不禁也染了些許激動,隻是又追問她道。
看著他染了幾分迫切的雙眸,她心裡不禁有些疑惑,更染了幾分忐忑,然而卻也還是迫於他的壓力,對他又實話實說道,“我……我不知道父母姓什麼,我曾經問過婆婆,她卻怎麼也不肯說,隻對我說以後你就跟著我姓顏了,其他的事情,什麼也不要多想,還說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從今往後,我隻是她的養女阿顏。”
“……你說的那件綠羅裙,方便給孤看一下嗎?”
他眸光一暗,想了想卻隻是又問道。
“哎呀!”
而她卻是突然又目光一驚,隻後悔道,“你不說我差點都快忘了,這次出門走的急,我的包袱落在軍營裡了,裡麵有我的綠羅裙。”
她想罷,不禁又有些不放心道,“那裙子可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遺物,太子殿下,你說它留在軍營裡,應該安全吧?不會弄丟被人偷走吧?”
“想來應該是無恙,目前軍營那邊,除了寥寥留守之人外,便再無旁人。”
謝宸思考道,話落便又抬了抬手,喚來了在旁邊不遠處靜靜等候的一個貼身侍從。
“殿下。”
那人很快便上前來,隻對他又俯首行禮,並且聲音恭敬地問道,“太子殿下可有什麼吩咐小人去做的?”
“你回一躺軍營,將阿顏姑娘的包袱原封不動地帶過來。”
“是,屬下這就去辦。”
那人領命後,便轉身離開了,見他走後,他才又回眸對她溫和道,“往返不過幾日的時間,阿顏姑娘可再耐心等等。”
“太子殿下,真是謝謝你了!那衣裙對我很重要,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所以一定不能丟的。”
阿顏不禁又對他目光感激道。
“嗬嗬,阿顏姑娘大可放心,那裙子肯定不會丟的,即便真被人拿走了,孤肯定也會竭儘全力再為你尋回。”
謝宸隻是又輕笑一聲道,就像出雲的明月般朗朗清逸,皎潔似玉,她不禁越看越喜歡,隻覺心生歡喜。
“太子殿下你人真好!你對我這麼好,阿顏該如何報答你呢?”
她隻是又嗓音歡快道,聲音就如出穀的鳥兒般清婉動聽。
“阿顏姑娘真想報答在下嗎?”
他染笑的目光玩味,卻隻是又反問她道。
阿顏不禁目光疑惑,點點頭又道,“自然是真心實意的。”
“但在下想要什麼,姑娘可並不知道,萬一你做不到呢?”
他的話不禁有些奇怪,阿顏雖然聽著不舒服,卻也還是又看著他認真道,“隻要我能做到的,便會滿足你。”
“那若是在下想要姑娘以身相許呢?”
他溫潤的聲音,不禁叫她目光一愣,“啊?”
“姑娘不要誤會,孤說的以身相許,僅僅隻是想要你來我身邊做一個貼身侍女,服侍我日常的起居。”
他見她目光驚訝,不禁又輕笑著解釋道,“其實你若是不來我宮裡,以後也必定要去玉容那兒,看樣子,他應是不會放任你在宮外自由生活的,這裡的舊家更是無法再繼續居住。”
“這……”
她心裡不禁有些疑惑,隻是又問他道,“太子殿下為何會想要我服侍你呢?”
她想他堂堂一個太子,身份尊貴,自然是不會缺少服侍的婢女,何必非要她一個笨手笨腳的粗野丫頭?
“孤說過,你我有緣。”
他卻是又神秘莫測道。
“更何況,那日玉容還欠我一次人情,並許我一個承諾,而你無疑是我所發現的,留在他身邊最關鍵重要的珍寶。”
他隻是對她莞爾一笑道,“孤也想要你,我和他,你可以選一個跟隨,但你就算選擇他,哪日孤去向他討要承諾,估計他也是無法拒絕的吧?最後的結果,無疑也還是要到我這兒。”
他用溫文爾雅的口吻,說的卻是近乎有些耍無賴的話語,然而對他這種溫水煮青蛙的強勢,她雖然有些驚訝,但卻神奇地並沒有發火。
看著他麵上淺淺溫柔的笑容,她不禁又有些愕然地反問他道,“你們皇室中人,難道說話都喜歡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嗎?”
她不懂這樣的意義何在,於是又對他目光認真道,“其實你想要什麼,大可以與我直說,我說過隻要是我能給的,絕對不會吝嗇於你,畢竟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
“阿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