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在上課時間獨自走在校園裡,就會感到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教學樓、活動樓、辦公樓、體育館……你知道那些矗立你周身的高大的建築裡,塞滿了青春洋溢的生命。
你知道每時每刻,他們都會製造出一些或大或小的聲響,來自實驗室撥片摔碎引發的驚呼、來自籃筐下為隊友投進漂亮一球的慶賀、來自專注的人交疊起來的紙筆的摩擦、來自走神兒的人腳尖無聊地點著地麵和桌角、來自臨近座位的同學間壓低聲音的調侃和吐槽……
然而沒有一個人被身在樓外的你看到,他們的那些聲響也好像被隔絕了去。
脫離人群的你,在一瞬間,會覺得校園裡根本沒有其他人。那些鮮活的生命和情節,可能都隻存在於你的意識和腦海。
幸村拉開門網球部辦公室的門,房間裡自然空無一人,沒有任何聲響。透過窗映在地麵上的陽光的,形成一個個等邊平行四邊形,標準的好像被設定好的程序。
幸村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他感覺身體發出疼痛的信號。
然後他邁步走進室內,隨意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這裡是否真實存在?
我們是否真實存在?
……
這樣想著,他漸漸覺得左手手腕傳來一陣抽痛,便用右手緊緊攥住,直至手背上的血管一條條突起,直到指尖發白。
好一會兒後,幸村陡然鬆開手,感受到血液的熱意和一種奇特的麻癢衝入他的左手。
我真實存在……
我真實存在……
他輕聲,帶著點神經質地,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
當真田“刷拉——”一下拉開大門的時候,門內、外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幸村你在這裡。”看著幸村蒼白的臉色,真田的態度實屬算得上一秒滑跪。
“是真田啊……”幸村緩了口氣,站起身,勉強笑笑,“幸苦你了。”
真田搖搖頭,忽地看到幸村左手手腕上,幾道青紅交錯的痕跡。“幸村!你的手怎麼了?”真田大步上前,想要拉過對方確認。
幸村後退一步,巧妙避開了對方抓過來的手,將左手有意無意背在身後,“我沒事。”幸村眼睛一眨,笑著忽悠,“剛才閒來無事,突發奇想做了一些的人體實驗。”
真田誠懇地把靈魂中的費解擺在了臉上。好在似乎是習慣了幼馴染時不時就會冒出來的一些“奇思妙想”,真田沒有深究,接過幸村另一隻手遞來的文件,拆開閱讀起來。
與此同時,下了課的部員陸陸續續到來,門外也漸漸熱鬨起來。
大門再次被拉開,有些氣喘的柳生冷靜地站在門外。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微一頷首:“幸村君,歡迎回來。”
幸村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歪頭一笑:“謝謝。今天學生會課後沒有短會了嗎?”
“嗯,今天午休時間提前開過了。”柳生回答。頓了頓,猶豫著問,“幸村,你一路過來,身體沒問題嗎?”
幸村背著手,在柳生和真田的審視中,來回踱了幾步。做完後,他笑著點評自己:“健康得讓人害怕~”
真田臉憋得通紅。
“柳生”一下子破了功:“puri!——”
等仁王雅治笑完了,站直身,看了眼眼底幾分狡黠的幸村,又看了看滿臉震驚的真田,拉開一個惡意滿滿的笑臉:“我說,人類的洞察力,真是參差啊!”
“仁王雅治!!”真田怒喝。
“開玩笑的啦,真田。”接收到幸村不太讚同的目光,仁王撓了撓後腦,順勢扯下了假發,銀色的小辮子落在他一側肩膀上,“不過,你不想請教請教精市是怎麼識破的嗎?”
幸村這次看破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仁王進門後向他打了招呼,卻理都沒理會真田——這可不是柳生會做的事。
但是,幸村眯了下眼睛,仁王不會意識不到這一點,所以他隻是單純的無視了真田而已。
幸村自然沒有順著仁王的期望開口解釋緣由,隻是略帶審視的目光掃視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