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後,接二連三地有人登頂了,宋卿卿一行人是最早攀到山頂的。她欣賞了一會矗立在頂部山林巨石中金碧排空,七寶玲瓏的保俶塔,便去了塔東側一塊陡峭的巨石上,俯瞰整個臨安。
登高而望遠,心曠神怡也,山間風自耳旁呼嘯而過,宋卿卿恍然間覺得自己又回到了自由自在的塞北。
巨石陡峭,又立在山崖邊,攀爬頗有難度,因而登上來的人不多。曹楚楚和宗偲在曹眳軒和宗鎔的幫助下,才勉力攀上了巨石。曹楚楚心不在焉地聽著耳邊小公主咋咋呼呼的驚歎聲,視線頻頻落在景行身上。
她幼時與景行相識,一年又一年地看著景家大郎君名滿京都,貌比潘安,她早已不知自己何時動了心,隻想著若能嫁與他,死也無憾了。年少的愛慕像女兒紅,越埋越香。
為了與他相配,她苦練琴棋書畫,舉辦各種宴席,在京中有了才女之名,終於讓彆人將自己的名字與他並列一起。景大哥是那高懸空中的月亮,在這偌大的臨安城裡,除了皇室公主,還有誰比自己更能配得上他!
景大哥已到及冠之年,但仍未定親,聽父親說左相是想讓兒子參加今年的科舉,蟾宮折桂後再論婚事。宗朝科舉三年一次,每年秋季開考,到次年春季結束。曹楚楚本也不急,可自從賞梅宴上見了宋三娘子,她便有些不安。
她看向宋卿卿站立的方向,發現自家哥哥正站在對方身旁。她從那雙熟悉的眼眸裡看到了男子對女子的情/欲;她又想起,宋卿卿與太子宛若一對璧人的畫麵,眼神變得晦暗,她倒是小瞧對方了,這才不過多久,竟連太子都勾搭上了。
曹眳軒走到宋卿卿身旁,不經意地問道:“宋三娘子,塞北可有這等秀麗風景?”
“並無。”
“我還曾未去過塞北,不知那裡是何模樣;但看到宋三娘子,便覺得,那兒風景不差。”
宋卿卿並未聽懂對方的言外之意,更未看到對方眼中的灼熱,隻點了點頭:“塞北很美。”
曹眳軒不知對方是故意拿喬還是真的未聽懂這話外之音,隱晦地上上下下掃視了幾眼,從未想到:塞北來的女子竟比京中的絲毫不差。
巨石上平坦的麵積並不大,宗鎔他們就站在宋卿卿右側不遠處,三人本在聊些閒話,但當他眼角餘光瞥到宋卿卿與曹眳軒在交談時,便有些心不在焉。
趙辰安用手肘碰了一下半晌不說話的宗鎔:“三哥,你咋了,你不會也像景大哥一樣突然沒了心情吧。”
宗鎔回頭,意味不明地說:“沒,看到了有意思的事。”
有意思的事?竟然還有事能讓三哥覺得有意思,他也得看看,側頭一掃,就發現了正在交談的宋卿卿和曹眳軒二人,眉頭擰起。
“這,這曹眳軒看上了宋卿卿?二人也就見了一次麵吧。”
景行跟著蹙眉:“他府中已有五位小娘了吧,聽說還養有外室。”
趙辰安皺眉疑惑:“上次在千金閣三樓,我還看到他在跟人搶花魁呢?那花魁婀娜多姿,楚楚動人,他這是換口味了?”
宗鎔輕嗤一聲:“食色性也!”
趙辰安神情擔憂,雖說他與宋卿卿不對付,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被一個偽君子給迷惑了。
“我得讓趙辰宸提醒她一下。”
說罷,又看了一眼那邊交談的二人,神情變幻,擔憂的心思竟演變成了羨慕。宋卿卿雖說長得好看,但性子又冷又傲,手上功夫也不弱,娶了她等於是娶了尊祖宗回家啊,可就這樣,還有人瞧上了。
他小聲嘀咕道:“怎會如此呢。哎,怎麼沒人向我獻殷勤呢,不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