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姝雙手交疊置於腰側，對曹楚楚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萬福禮：“民女林玉姝見過曹側妃。”

曹楚楚斂了眸中思量，笑著說道：“林娘子不必多禮，待會便跟我一塊。母親，您剛剛的話可折煞我了。”

幾人又說了些閒話，便有宮女來稟：時辰已到。眾人便起身前往鞠室，皇後、曹楚楚、和林玉姝三人走在前麵，宋卿卿和吳月跟在後麵，李良娣則因身體原因，未跟著前來。

宗朝蹴鞠盛行，有“寒食之時蹴鞠”的說法。今上也對蹴鞠這項運動格外重視，每年寒食節前後都會在皇宮裡舉辦蹴鞠大賽，今年因戰事的原因，便延期到五月舉辦。

蹴鞠賽共分三場，男女皆可參加，不論婚嫁與否。因著禮數，宋卿卿一行人參加蹴鞠賽時，先來了仁明殿拜見皇後，隻不過對方眼裡隻有曹楚楚一人，賞了見麵禮後，都未搭理宋卿卿和吳月二人。

吳月靠近宋卿卿，小聲地道：“皇後怕是想將侄女送入東宮，宋昭訓，你可得當心點。我聽說林娘子小時候在宮中住過一段時日，怕是與太子情誼深厚。”

宋卿卿瞟了她一眼，未吱聲。吳月見對方不搭話，隻當她虛偽，撇了撇嘴，入宮半個多月了，太子一夜未來她的語筠榭，若再來一個 ‘青梅竹馬’的表妹…，眼眸中的嫉恨一閃而過。

鞠室建在皇宮東北角，漆紅色的木柵欄圈出了一大塊四方的地，其正南側建了一高台，皇上和一些宗族重臣皆在上麵，左右兩側各建有看席台，或戰或坐的多是一些來參加蹴鞠賽的娘子郎君們和來觀賽的朝臣家眷。

皇上兩鬢已有白發，但氣勢威嚴，令人不敢小覷，看到皇後到來，起身迎了一下，威嚴的雙目掃了一眼皇後身旁的二人，才笑著道：“你是右相的閨女吧，朕記得你蹴鞠功夫了得。”

曹楚楚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禮：“謝父親稱讚！”

皇上的視線移到另一側，微眯了下眼，語氣不似剛才溫和：“這是林家那女娃？一下子長這麼大了。”

皇後心有忐忑，不自覺地繃直了背，微微低頭恭敬地道：“是。下月便是臣妾的壽辰，給祖母的信中提了幾句思家之情，許是老人家心疼，便讓玉姝提前進京來陪臣妾，沒想到皇上還記得玉姝。”

皇上神色微緩，親昵地拍了拍了皇後的手：“那便讓她在京中多待些日子，好好陪陪你！京中的好兒郎不少，若有相中的，讓你姑母做主！”

林玉姝臉頰微紅，規矩地福了一禮：“民女謝過皇上！”

皇上點了點頭，視線向後掃去，待看到脊背挺直，氣質冷傲，穿一身柳青色衣衫的宋卿卿時，目光微凝，突兀地開了口：“你是宋將軍的女兒？”

宋卿卿立馬恭敬地行禮應是。

“像…”皇上頓了好一會，才接著道：“像你父親！”

聲音裡含著歎惋，旁邊的朝臣和皇後等人都隻當今上在緬懷宋將軍，隻有坐在右側首位的宗鎔眼神幽深，端茶的手頓了一下。

人已到齊，皇帝一聲令下，蹴鞠比賽正式開始；比賽的第一、二場分彆為男子賽和女子賽，比賽形式為雙球門對打；第三場比賽為單球門男女對打，每場比賽人數皆為十二人。

在三場比賽前會進行無球門的“白打”，眾人在場地中輪流踢球，一旦失誤或動作不夠規範便會被判定為輸，最終選出二十四名男子和二十四名女子進行第一、二場的比賽。

宗朝的男女老幼，上至皇親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幾乎都會蹴鞠；因今上對蹴鞠格外喜愛，不少朝臣勳貴自幼就開始培養孩子的蹴鞠技藝，希望借此博得天子獎賞。

在“白打”中脫穎而出的二十四名女子自行組成兩隊進行第二場女子對打賽，勝者才可參加第三場的奪魁賽。曹楚楚參加過好幾次蹴鞠賽，很快組好了一支隊；剩下的人則自成一隊，宋卿卿和林玉姝都在剩下的那一隊裡。

礙著皇後顏麵，曹楚楚邀請過林玉姝加入自己的隊伍，卻被拒絕了。吳月看著徑直走向另一隊的林玉姝，稍有不忿地道：“側妃姐姐，她不來就算了，省得拖累我們！林家可不比以前了，要不是看在皇後麵上，誰願意搭理她。”

曹楚楚臉色微冷，未搭這話。她是相府家的嫡女，眼界見識和心機謀算都非一般的小娘子可比，更不會像吳月這般淺薄，這林家娘子要麼是個傻的，要麼就是有幾分本事，想踩著‘自己’上位！

宋卿卿這一隊裡多數娘子的臉上皆有些氣餒，一位穿黃衫的小娘子更是垂頭喪氣地出聲道：“曹側妃那隊好厲害，根本打不過！”

“是啊，曹側妃自己就十分厲害，還有王家娘子，她的球技也很了得，而且她們互相熟悉，配合地肯定也很默契，感覺我們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