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下雙眼,視線變得清晰,宗鎔這才從對麵女子的臉上看到小時候那個會保護自己的小女孩身影,他們的確好久未見了,神色變得溫潤了些。
第二場,宋卿卿對上的是趙辰安,二人一開始不相上下,可沒過一會,便看出趙辰安隻是腿上功夫好,真正指揮全局的是景行。她便讓趙辰宸和李三娘子圍攔趙辰安,乘對方“球頭”無法進球時,快速發起進攻,接連進球。
趙辰安被二人堵地焦躁不已,一會怒罵宋卿卿卑鄙,一會對趙辰宸展開語言攻擊:“趙辰宸,你還記得爹怎麼說的嗎,這可是我進金吾衛的機會!回去就讓爹娘打你!”;一會又對李三娘子打親情牌:“哎,看在我之前給你姐姐送過花燈,給你買了零嘴的份上,讓讓我!”
可一番言語操作下來,二人的攻勢更加猛烈了,其他球員不是沒有來救過,可其她的小娘子們也很厲害,尤其是宋卿卿,讓他們分心乏術。
接連的進球,很快就扳平了上一場比賽的積分,眼下的關鍵就在宋卿卿腳下這球,若能進,女子隊就贏了。趙辰安發了狠,突圍了出來,可他離球門太遠,趕不及。情急之下,景行不得不助力躍起,想攔下這一球。
宋卿卿將球拋高,跳起,一腳踩在景行,借力騰翻,倒掛金鉤,射門。她未去看球有沒有進入風流眼,反而對著跌落下去的景行笑容明媚地說了句:“抱歉”。
碧藍的天空和青色的衣衫相映,景行被趙辰安接住時,雙眼仍一眨不眨地看著上方,自己也不知是在看天還是在看人。
周圍響起一陣陣女子的歡呼聲,連在高台之上的皇帝都拍了下欄杆,朗聲笑道:“好!好!虎父無犬女啊!若”
他突然住了口,扭頭眺望了下皇陵的方向,沒再看台下一片歡騰的景象,轉身走了,背影有些落寂。
皇後此時根本沒有心神關注身旁的人,雙眸緊盯著下方那被人簇擁後高高舉起的女子,脊背弓起,雙手緊握成拳,長長的護甲都嵌入掌心了也沒察覺,多年前的畫麵與今日重疊。她不允許,決不允許曆史再度重演。
護甲劃破了掌心,她神情猙獰中透著瘋狂。林嬤嬤趕忙上前握住主子的手,柔聲道:“娘娘,那是宋昭訓,不是彆人,是宋昭訓!”
“宋昭訓?”皇後扭頭低喃。
“是,是宋昭訓,是太子殿下的妾!”
皇後這才卸了全身的力氣,靠在林嬤嬤身上,手掌的疼痛傳來,輕“嘶”了聲:“嬤嬤,我魔怔了!”
宋卿卿被一群娘子圍住,她們興奮地將她拋起。林玉姝此時正站在宗鎔身旁,眼帶笑意地說:“太子哥哥,我們贏了呢!這是我第一次贏你。那是宋昭訓吧,好厲害!”
話說完她直視著宗鎔的雙眼,頓了一會才問道:“宋昭訓長得真美,太子哥哥喜歡她嗎?”
宗鎔眼中眸光幽深,右手不自覺地輕撫腰間玉玨,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即使不穿紅色,她依舊是人群中最耀眼之人。
“你知道的,母親教導過我,太子不能動情!”
林玉姝微蹙眉頭:“太子哥哥還是這般無趣。不過我很喜歡宋昭訓,她真鮮活,京中有不少郎君喜歡她吧!”
說完她便轉身下台去加入了歡呼的人群中,剛剛的話仿佛隻是無意間隨口一說,卻讓宗鎔的心翻騰起浪花。
宗鎔握住玉玨,看著那個因勝利而肆意歡笑的人,和聚焦在她身上來自四麵八方的視線,向下壓了壓嘴角,回高台了。
最後一場的比賽是靠著宋卿卿才贏得了勝利,眾人都推她去受領恩賞。一身青色的宋卿卿身姿挺拔地向他走來時,皇上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不必跪,站著說話吧。以往每年,都是男子獲勝,朕能賞賜的多是官職或入國子監讀書的名額。沒想到,今年是你們贏了,你是‘球頭’,除了例行恩賞外,朕可額外再準你提一個要求,你想要什麼?”
皇後一臉詫異地看向皇上,天子一諾重千金,她心裡不自覺地會想:他是不是也想起了那人,才會給了她如此大的恩賞。
宋卿卿並不畏懼天子氣勢,直視著穿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子淡然道:“什麼要求都可以?”
皇上眼裡的欣賞更甚,微微向後靠上椅背:“都可,隻要朕能辦得到。”
周圍的朝臣也都有些驚訝,沒想道今上會給一女子承諾,在宗朝境內,還有天子辦不到的事嗎。林玉姝就站在皇後身邊,聞言立馬看向宋卿卿,垂在一側的手捏住了衣裙。
“我代塞北百姓求皇上可否在北方邊關之地也設一座國子監,請大儒教導!”宋卿卿說完,立馬跪下,行了叩拜大禮。
皇上的眼神輕飄飄地落在她身上,讓周圍人的心跟著一提:在塞北建一座國子監,這是明著在說聖上之前不關心邊關百姓嗎。話裡的內容倒讓大家都忽略了宋卿卿在天子麵前的自稱,過了一會皇上才點頭道:“朕允了!”
賞賜過後,便是宴席,待一切終了時,宗鎔向父皇請安告退後,去了仁明殿。後麵的宴席,皇後突說身體不適,先行回宮了。
宗鎔進殿時,皇後坐在居中首位上,右手撐著額頭,微闔雙目,看起來確是疲憊。
“兒臣叨擾,特來看望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