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娘子沉默的態度,錦寒隻得拿起宮絛向外走,拉開房門時,看到的是一臉神色複雜的太子殿下,怔在了原地。宗鎔沒有理會,直接從她手中拿過宮絛,大步走到裡間臥房。
宋卿卿靠坐在軟榻上,正喝著薑湯。聽到江月的請安聲時,才抬起頭,看到宗鎔來了,剛想行禮,就被對方按坐在了榻上。
“不必多禮,坐著吧!”
宋卿卿就心安理得地坐在軟榻上,繼續喝著薑湯。宗鎔拿著宮絛的手微微用力,糾結猶豫了好一會,才開口道:“我剛在門外聽到了,這宮絛我很喜歡,會好好收著的。”
宋卿卿繼續喝著薑湯,沒有搭理對方。宗鎔又繼續說道:“下午落水可有著涼或傷著,我讓太醫過來看看?”
宋卿卿擦了擦嘴角,將湯碗遞給江月後,才出聲道:“臣妾身體尚無礙,不必勞煩太醫深夜前來。”
宗鎔的表情放鬆了些:“好!”頓了下,又乾巴巴地道:“林娘子不會水,我才救她的;你的宮女說你會水。”
“嗯!”宋卿卿點頭應了聲,而後拿起一旁的書開始翻看。
臥房裡又安靜了下來,宗鎔心中煩躁,不自覺地把弄著手中的宮絛,過了會又開口道:“落水一事,是林娘子不小心,她讓我向你道歉。”
宋卿卿翻書的手一頓:“她跟殿下說是不小心推了我落水?”
宗鎔點頭。宋卿卿繼續說道:“殿下信了?”
未等宗鎔回答,她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直言道:“她是故意推我落水。她跟我打了個賭,賭殿下會先救誰,她贏了!”
“我”宗鎔欲言又止地想說些什麼,但迎著那雙眸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殿下放心,林二娘子是你的表妹,皇後的侄女,臣妾不會讓你難做,今日是我不小心失足落水。”
宗鎔心慌,緊緊地攥住手中的宮絛。他信宋卿卿,也知林玉姝和母親的心思,但就算林玉姝推了宋卿卿,他也沒有辦法主持公道。在場的隻她們二人,這事說不清,且母親本就不喜宋卿卿。
看著宗鎔半天沒有開口,宋卿卿又將視線落回了書上,淡淡地道:“殿下若無事,便請回吧!臣妾今日落了水,若感染上風寒,過給殿下就不好了。”
宗鎔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隻手緊緊攥住,無邊的恐慌和不知名的恐懼洶湧襲來,直覺告訴自己若不說些什麼,就這樣走出房門,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他嘴唇嗡動,最後也隻是說了句:“無礙,今日就歇在清平軒。”
宋卿卿讓人多拿了一床被子進來,以怕染上風寒為由,與宗鎔同床不同被。
宗鎔看著躺在外側的宋卿卿,隻覺得兩床被子好似將自己與她隔在了兩個世界。許是柔軟的床榻讓人鬆了心神,又許是夜色讓人不再固執,他突然輕聲開口說道:“對不起!”
宋卿卿扭頭看了宗鎔一眼,心中未起絲毫波瀾;若是皇後派人來拿走長槍時,聽到這三個字,她許是會感動吧。可今日,那冰冷窒息的湖水讓她徹底冷了心腸。
“天色已晚,臣妾滅燭了。”
之後接連幾日,宗鎔每晚都來清平軒,但每晚都是同床不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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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宋卿卿早起了半個時辰,梳妝打扮後,就向含光殿走去。每月初一,是向曹側妃請安的日子。
今日,三人一同行禮請安後,曹楚楚並沒有立馬讓眾人回去,反而對著宋卿卿說道:“宋昭訓,本宮有些口渴,不知道能不能勞煩你給本宮倒杯茶?”
宋卿卿頓了一下,屈膝應是。她接過小宮女端來的茶壺,斟了一杯茶彎腰遞向曹楚楚。
高坐首位,微靠椅背的曹楚楚看著不聲不響,安靜甚至可以說是乖巧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的宋卿卿,手指輕點木質扶手,眼眸中閃過一抹嫉恨。
她微微直起身子,伸手接過那杯茶後,當著眾人的麵,又鬆開茶杯,茶水灑了一身,“啪嗒”的聲響,讓宋卿卿本能的後退一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曹楚楚。
曹楚楚輕拍扶手,站起身來,厲聲說道:
“宋昭訓,你是不是對本宮心懷不滿!上次,念你觸犯,本宮心慈,沒有罰你;可今日,你又再犯,若再饒你,這東宮上下定會以為本宮賞罰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