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醫給宋卿卿看診時,墨書提著一個樂師裝扮的男子回了清平軒,一起跟來的是臉色難看的曹楚楚。
“殿下,奴才看到此人時,他剛從含光殿的後院翻牆而出,說是奉側妃娘子之命來奏樂的。”
“殿下,臣妾知道規矩,曾未下令請過此人!今日賞荷宴彈曲的也隻是幾個女子樂師,宋昭訓她們也在!”
曹楚楚眉頭緊鎖,嘴角抿起,左邊發髻上的一根金釵有些歪斜,顯然是聽到消息後,匆忙趕來的。
“你知道規矩?”宗鎔的聲音平淡,麵無表情,但熟悉他的墨硯卻知殿下此時十分生氣。殿下今日腰間掛的錦囊是他選的,裡麵裝滿了果糖,可現在那錦囊卻空癟癟地擺放在茶幾上。
“那這人為何會從你的含光殿裡翻牆出來!”
曹楚楚腹前交疊的雙手緊握,竭力鎮定道:“殿下,臣妾絕對沒有下令請這男子樂師,今日更是從未見到過此人,臣妾也不知這樂師為何會出現在含光殿!”
宗鎔端起茶幾上的茶,押了一口,依舊麵無表情,隻是眸中寒光更勝:
“先不管這樂師是如何進了東宮,一個男子出現在太子側妃的寢宮,你該知曉後果!”
“殿下”曹楚楚急了,尖聲打斷了宗鎔的話。樂師是男子,無故出現在嬪妃寢宮,是禍亂宮闈的大罪。她之前總覺得自己是相府嫡女,太子側妃,沒有確鑿的證據,太子不能動他,可今日的事,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確鑿的證據。
正當曹楚楚著急地想著如何解釋時,王公公進來了,手中還拿著一個酒杯和酒壺。他眯著眼,一臉祥和地說道:
“殿下,這是曹側妃今日辦賞荷宴所用器皿,這酒壺是鴛鴦轉香壺,酒杯是昭訓娘子的酒杯,請殿下恩準太醫查驗。”
曹楚楚看到酒壺和酒杯時,眼裡閃過一絲細微的詫異,但沒有驚慌,隻是掃了一眼,就不再看。
太醫拿起酒杯,仔細嗅了嗅,眉頭一挑,而後又仔細觀察了酒壺,還往裡灌了水。過了約半刻鐘,太醫恭敬地向宗鎔回話:
“啟稟太子殿下,這酒杯放置了有一會,裡麵的殘液已乾,微臣有嗅昭訓娘子所中藥物的氣味,但不敢十分肯定;至於這酒壺,微臣沒有發現異常。”
宗鎔拿起那酒杯在手中轉動,輕聲問道:“曹側妃,你有什麼話想說?”
“殿下,這鴛鴦轉香壺臣妾不曾見過,今日的午膳用的酒壺隻是普通酒壺,殿下可派人去查。再說,臣妾若真要毒害宋昭訓,又怎會不銷毀這酒壺和酒杯。”
曹楚楚這番話說的巧妙,不僅將自己的嫌疑洗脫的乾乾淨淨,還倒打一耙。宗鎔將酒杯重重地扣在茶幾上,神色已然不耐。
“曹側妃果然不愧是京中第一才女,能演善變啊!”話落,宗鎔提高了音量怒喝道:
“你這也不知,那也不知,什麼都未見過!曹側妃,你來告訴本宮,這樂師和宋昭訓中毒一事都與你無關,那與誰有關!”
曹楚楚沉默了。這人是在她的含光殿裡出現的,賞荷宴是她一手操辦的,怎樣都脫不了乾係。可若說誰想陷害自己,她也想不出;除了太子和側妃,誰又能讓樂師進入這東宮呢。
王公公看曹側妃默不做聲,便彎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過酒杯,又從太醫手裡結果酒壺,麵朝曹楚楚,輕聲說道:“曹側妃,這兩件器皿是吳良媛給奴才的。”
他接到墨書消息,去禦膳房搜查時,發現賞荷宴午膳所用器皿都已清洗好後收起來了,難以辨彆;無功而返時,被一個宮女給攔住了,遞來了這酒壺和酒杯。
吳良媛來之前顯然是仔細打扮過了。她穿一身粉色衣衫,頭戴粉色珠釵,發間彆了兩片粉白色的荷花瓣,添了幾絲嬌俏,讓人眼前一亮。她微微屈膝,福了一禮,粉色的襦裙顯露出她盈盈一握的腰線,惹人生憐。
她目不斜視,看也未看自進門時就緊盯著自己的曹楚楚,柔情似水的雙目直直看向宗鎔,聲音嬌俏地道:
“太子殿下,今日午膳時,臣妾看那負責倒酒的宮女神色有異,便留了心思,膳後派人去將這茶壺和酒杯收了起來。沒想到側妃姐姐竟真”
“吳月,你在胡說什麼!” 曹楚楚一聲怒喝打斷了吳良媛的話。
“側妃姐姐,我,我沒有胡說。”吳良媛似受驚的兔子般,向斜後方退了一小步,而後繼續柔聲說道:
“宋昭訓被罰跪後,側妃姐姐找過我,親口說不喜她,言語間想,想,想謀害宋昭訓。太子殿下,臣妾不敢說謊,那倒酒的丫鬟定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