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日 假麵舞會。(1 / 2)

翌日一早,商隱發現蘇聖心還窩在自己的胸膛裡。

他一動,對方立即摟緊了他,死死地。

商隱隻有繼續躺著,輕手輕腳地退開一點,觀察起了對方的睡臉。

睫毛很長,鴉羽似的,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皮膚上一點瑕疵都沒有,商隱覺著蘇聖心的保養步驟還挺多餘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度假山莊的太陽光穿過窗簾照射進來,窗簾上的印花影子落在床前的地板上像一道道蕩漾在湖水當中的波紋。商隱發現蘇聖心的眼皮下麵眼珠微顫,終於是要醒過來了。

於是商隱抬起對方下頜,吻上去。他舔鬆動了對方的唇,又鑽過齒列,裹住舌尖。

蘇聖心還迷糊著,便本能地回應對方,他甚至還伸出胳膊無意識地摟對方脖子。

纏綿的吻許久才結束。

蘇聖心睜開眼睛嚇了一跳,忙將商隱推開一點,問:“……你?”

商隱臉上平靜極了:“你自個兒鑽我懷裡的。”

蘇聖心手依然撐在商隱的胸膛前麵,可眼神明顯十分懷疑,畢竟商隱這人在商場上的日常就是耍對方。

“不信?”商隱牽了一下唇角,在蘇聖心的下巴上撓了兩下,問蘇聖心,“你要不要回頭看看你身後有多大空間?然後再看看我身後有多大空間?你一直往我懷裡鑽,一直用你腦袋頂,我都已經退到床邊兒上了,再退我就要摔下去了。”

“……???”蘇聖心回頭看看,果然,床另一半是空著的,床單淩亂,有個人形,而他們兩個此時全都擠在商隱的那一側,而且還在那一側的床邊上。

商隱腦子轉得太快,有時候蘇聖心還真說不過他。

蘇聖心坐起來。

因為過於靠近商隱那側,他即使身高一米八幾兩條腿也夠不著地,於是隻有坐在床上手腳並用地挪騰了幾下,才終於是到了床邊兒上。

商隱又笑了一聲。

洗漱全部完畢之後兩人就又去弄庭院了。

虧了晚上的按摩,蘇聖心覺得今天他兩條腿有一點疼,但也不是很疼,反正可以繼續乾活兒。

他們兩個灑了石子、鋪了木屑,還在那兩個花壇中間插了兩個小風車,將一條長椅擺在窗前,就差不多將自己這邊布置好了。

而後他們就像昨天晚上睡覺之前商量的一樣,去幫大導以及影後。

大導影後非常驚喜連連感謝他們兩個,商隱隻道:“蘇聖心是大好人麼。”

蘇聖心看他一眼,知道這句是對應著他昨晚上說過的話“其實我也並不是什麼大好人。”

商隱還是在肯定他。

說完商隱開了個玩笑:“不過這個大好人,卻選擇了我這個全國公認的壞胚和奸商。”

蘇聖心感到不可思議:“壞胚奸商,我看你說這兩個詞兒的時候還挺得意的?”

“一般。”商隱含笑道,“最得意的,還是跟蘇老師結婚了。”

蘇聖心不作聲了。

即使知道說這酸話其實隻是為了節目,他胸口還是微微一麻。

他自嘲地想:我好像,真的很需要彆人認可我、喜歡我,為我這個人而驕傲。

他不自覺地又看了商隱一眼。

…………

而後幾對嘉賓一起吃了《三生之約》最後一餐。幾對嘉賓分外不舍,乾杯聲音一刻不停,輪番地講述自己過來之前的忐忑、結識對方時的高興、發現他們幾對夫妻很聊得來時的欣喜、對對方的欣賞、感激,等等,還說彆人的相處模式讓自己又懂了許多,而這些可以幫助他們更好地攜著伴侶走過一生……幾對最後全部都以“兩周當中如果哪兒冒犯大家了,希望大家多多包涵”作為結尾。

這其中,得到最多“欣賞”“感激”的,其實就是蘇聖心了。

最後大家祝福彼此,蘇聖心又喝了不少。

在這一餐的最後,製片人拿出來了幾張卡片發給大家,說:“‘晚餐’還有一個環節,我呢,想請每個人都在卡片上寫下自己參加我們《三生之約》的感悟。之後,五年之後的今天,我們節目組會將這張卡片寄給你們的伴侶。那個時候,也許你們的感情變得更好了,又或者你們的感情遭遇危機……但不管是那一種,我想,再次見到這張卡片、再次想起這兩星期時,你們應該全都會有一些不一樣的感悟。你們也許會覺得:啊,那時候我還很幼稚,我現在對愛情、婚姻的思考都更加成熟了;也可能會覺得:那個時候我好單純,但那種狀態是值得我一輩子去懷念的。你們也許會覺得,那個時候我好愛他/她,現在的愛變膚淺了;更有可能覺得,啊,與現在相比,那個時候我其實還不夠愛他/她,現在的愛更深刻了。我們希望這個節目數年之後仍然可以給你們都帶去好運。同時,時隔五年、跨越時間的表白,也非常浪漫,對嗎?”

一席話讓眾人都有些許的動容。

製片人又承諾說:“這張卡片我們節目的任何人都不會看。你們寫完之後我們就會直接封好信封,保存起來。你們可以儘情表白的。”

“……”蘇聖心拿著鋼筆,猶豫許久。

他其實並不知道今天過後他和商隱兩個人的未來會走向何處。

脫離了曖昧的氛圍,離開了“我們兩個是夫妻”“我們非常相愛”的心理暗示,他們真能“在一起”嗎?

商隱究竟有何打算,他其實並不很清楚。

甚至說,自己究竟有何打算,他也並不很清楚。

兩周時間,夠決定一輩子嗎?

但一次次的內心震動,是真實的。

那樣真實,那樣生動,他第一次感受到戰栗。

他考慮了許久許久,直接其他幾對嘉賓都寫好東西封起來了,蘇聖心才終於落筆。

他隻寫了一句話:

【商隱,在那節目的兩周裡,我真的動過心,真的想過“永遠”。】

他沒寫“商先生”這個稱呼,而是直接地叫了對方的名字。

寫完,蘇聖心也折起卡片微笑著遞給製片。視線回來時,與商隱的又糾纏一秒。

…………

整季《三生之約》最後一個送彆節目是舞會。隻不過是特殊的假麵舞會。

“你們也太努力了吧……”蘇聖心問製片人,“節目最後還在尋思‘突出讚助商的口紅’嗎?就因為想突出讚助商的口紅,連眼睛鼻子都遮起來了?”

製片人爽朗地笑:“被你這大聰明發現了。”

舞會之前,舞池之外,製片人給蘇聖心發了一張金色的精致假麵。

假麵遮住了眼周,露出了眼睛,樣式方麵頗為繁複——花紋全部是鏤空的,隱隱約約透著膚色,一邊正常,另一邊帶著抽象的翅膀樣子的裝飾。

蘇聖心的鼻骨頗高,於是,假麵之下便是蘇聖心高高挺挺的鼻梁骨,而再往下,便是他擦了一點讚助商產品的嘴唇。

而商隱,則被發了一張黑色的,壓壓抑抑,像中世紀的鬼魅之類的。

他們兩人望著彼此,眼神微妙,目光幽深地鎖著對方。

“這玩意兒,”蘇聖心想,“真能讓彆人辨認不了戴麵具者的身份嗎?太離譜了吧?電影好像都有點兒扯。”

等到晚上七點鐘時,告彆舞會準時開始了。

製片人想給他們這一對兒走非常“欲”的那種路線,說節目的觀眾肯定能磕瘋了能磕傻了,還請了一對男性舞者給蘇聖心以及商隱做了一些動作示範,可問題是,蘇聖心看完了之後覺得那些設計動作騷到實在接受不了,參加這個節目以來第一次委婉地表達了異議。

動作全是什麼什麼遊魚一般扭動身體呈S形,什麼右手沿著自己側麵輪廓虛撫下來,什麼坐在商隱插-進他雙膝之間的腿上磨蹭,什麼……

當時蘇聖心誠懇地說:“對不起。我真的下不了手。太過了一點。”

雖然幾乎所有人都說蘇聖心能勾人,但他自己覺得,他不是這樣的勾法兒。

製片人恨他不爭氣,不過也尊重他的意見,於是最後,就隻有一支舞曲的一部分被安排了幾個動作。

音樂響起,每對嘉賓的夫妻都分彆從舞池的左右兩側走到指定的位置並且牽起對方的手。

而這個活動的焦點自然就是舞者那對了,他們站在最中央。

節目爭取給每一對兒都設計出不一樣的高光時刻——於是正季節目裡既有彈奏樂器的環節又有表演劇本的環節,既有展示體能的環節又有跳交誼舞的環節。

至於商隱與蘇聖心,因為不夠奔放、沒有看點,被安排在了一個角落。

前段音樂輕輕慢慢,可鋼琴家與首席舞者那一對兒以及女女CP那一對兒卻從一開始就性感極了。

踏著節拍,蔣雯撫摸夏侯妙的臉,或者輕握夏侯妙的後頸,或者摟著對方細瘦的腰、自己則隨著音樂左右扭動身體。蔣雯此前都穿著襯衫之類的大牌高定,現在突然穿起禮服來,眾人才發現她的雙臂竟然鋪著薄薄的肌肉,健康極了也漂亮極了。

而商隱以及蘇聖心隻靜靜地關注彼此。

因為這是他們最後“裝作夫妻”的一個小時了。

他們仍然無法確定《三生之約》結束之後兩人會轉向何處。

他們之間的氣氛並沒有那麼性感,反而有種平靜的溫馨。

一個搭著另一個的肩,另一個握著前一個的腰,而後,某個時刻,他們便在角落裡麵偷偷吮-吸彼此的唇。

借著節目的掩護,再一次偷偷吮-吸彼此的唇。

他們以為彆人不會關注到他們這對。

可首席舞者遊刃有餘,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們。於是她一邊跳舞,一邊偷偷地對攝影師做手勢,用一隻手指了幾下偷偷接吻的蘇聖心。

攝影師立即將攝影機朝向商隱以及蘇聖心,可蘇聖心並不知道,商隱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過了會兒蘇聖心問:“商隱,等一會兒結束之後,你的打算是什麼呢。回北京嗎?還是在這兒再住一晚上?”他們此前根本沒商量過。

“不在這兒。”商隱回答,“也不回北京。先下山,然後在市裡的某間酒店住一晚上,休息一下。”

“好。”蘇聖心說,“我其實也是這麼打算的。”

商隱問:“那一起去?住同一家?”

蘇聖心深呼吸了一口,說:“……好。那就一起去住酒店。”

輕歌慢調中他們凝望彼此的眼,抱著對方輕輕地搖動身體,而後,不知哪個時刻起,就不約而同地將額頭輕靠在一起。

首席舞者又指指他們,於是鏡頭又搖過去。

剛剛拍好第一支舞的高-潮部分就到來了,整個節奏突然加快。

蔣雯倏地一把抽掉夏侯妙的腦後發簪,夏侯妙如瀑的黑發垂落下來,濃密茂盛,傾瀉下來後有一種驚人的鋪張,生動極了。而蔣雯的手則隨著音樂的節奏,由夏侯妙的後腦一路虛撫到夏侯妙的發尖。

夏侯妙也變得熱情,她轉了兩個圈,被蔣雯收進懷裡,轉圈的時候黑發揚起,紅裙似火。

而首席舞者則做出來了各種非人類的動作。

這回,蘇聖心乾脆停下來看著他/她們了。

“蘇老師!商先生!”一曲結束製片帶著攝像走過來,說,“你們兩個也帶勁點兒啊!彆光正常踏舞步啊!下一支舞就是你們的了!!”

“我,”蘇聖心道,“我真不會跳這種舞。”音樂方麵的東西他小時候什麼都學,但顯然並不包含這種舞,他被要求“君子端方”。

製片人問商隱:“那商先生呢?肯定也不會,對吧?畢竟您是叱吒商場的大總裁。”

“我?”商隱薄笑,“美國念的中學大學,我當然會。”

製片喜道:“那等會兒的那支舞就辛苦商總帶帶他哈!帶帶蘇老師這傻子!”

商隱隻道:“我看看吧。”

再不想跳,也得跳。

華麗音樂再次響起,蘇聖心也放空一切、專注自己,他隻想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讓製片人和觀眾們滿意他們的表現。

他們凝視彼此眼睛,隨著音樂輕歌曼舞。

兩句之後首次變調,商隱握著蘇聖心的後頸,將蘇聖心“拖”向自己——實際上蘇聖心是由自己走過去的。商隱將蘇聖心的額頭靠在自己的額頭上,將蘇聖心的鼻尖貼在自己的鼻尖上,兩個人垂著眼睫,額頭、鼻尖、身體,都貼在一起,跟著節奏前後扭動了幾個節拍。

過渡之後,音樂變得更激烈了些。

商隱握著對方的手,蘇聖心走出幾步,又被商隱給拉回去、並背對自己圈在懷裡。蘇聖心按照要求做了一個先垂下頭再揚起脖頸的舞蹈動作,而在這個過程當中,商隱鼻尖兒則輕輕順著他的後頸弧線,一路嗅下來。

抬起頭,蘇聖心又覷著攝像機,眼神帶著挑逗,一手手指向身後麵尋找,很輕易地就摸到了身後商隱的耳廓以及發梢。於是他的手指順著商隱的耳朵滑下來,摸過商隱的耳朵,又摸過他的下頜、摸過他的側頸,又摸過他的衣領,最後順勢收回來。

而後音樂重新輕緩,蘇聖心也放鬆了些,他們兩個麵對麵地望著彼此的眼睛,十指交扣、輕輕晃動。

等到音樂變得綿長,他們兩人又抱在一起,一個攬著另一個的肩頸,另一個摟著一個的腰背,緊緊貼著,蘇聖心將自己下頜擱在商隱的肩膀上,他們就這樣抱在一起,在輕歌慢調中耳鬢廝磨,空氣裡都透著愛意。

整首音樂最後一段又恢複到了快節奏上。

兩人踏著節拍,在舞場裡激烈地旋轉起來。其間當然夾雜了點安排好的撩撥彼此的動作。

等到了音樂的尾聲,商隱將自己的一條腿插-進蘇聖心的膝蓋間,蘇聖心又向後邊兒彎了一下腰,甩了一下發梢,可因為這樣的動作,他的膝蓋不可避免地大幅彎折,仿佛坐了一下商隱的大腿。

而這就是蘇聖心能接受的鏡頭前的最大尺度了。

到了最後幾個音符,商隱又把蘇聖心摟向自己,他們兩個在麵具後深深地凝望彼此,商隱一手箍著對方腰,另一手五指展開,從蘇聖心的大腿側麵沿著褲子撫上去,從大腿中間虛虛地撫到胯骨,一曲終於結束了。

總算努力地跳完了。

其實很酣暢淋漓,蘇聖心想:然而還是有點……也許因為他們根本不是彆人那種真的夫妻。

蘇聖心將自己額頭埋在商隱的鎖骨下,商隱輕輕笑了聲兒,又對著鏡頭示意下手,讓攝影機彆繼續拍了。

“嘖嘖,”製片人說,“蘇老師不跳得很好嘛!每個動作都超出預期啊!動作到位,表情也到位,撩死了。”

“嗯。”另一個工作人員說,“就一支舞,可惜了。”

對舞會的剩餘部分,商隱以及蘇聖心又重新叫給其他嘉賓。首席舞者那對兒以及天才棋手那一對兒重新控製了整個舞場。

蘇聖心與商隱二人再次退到角落裡麵,而後一邊跳舞一邊說著小話。

商隱甚至還八卦了下:“對了……蔣雯講她們二人的故事那天,好像就是你生病的那天?你能想象嗎,是夏侯妙追的蔣雯。”

“……啊?”麵具後的那雙眼睛睜大了,竟然顯出一點可愛。

“嗯,”商隱繼續八卦,“神奇的是,她倆當時都是直的,夏侯妙的微博上全是喜歡的動漫角色。然後某天,蔣雯投的一家公司簽了夏侯當代言人。夏侯妙說,她看見蔣雯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變成Les了。”

蘇聖心:“……”不、不是很懂。

見商隱還停下了,蘇聖心忍了幾秒,終於追問道:“然後呢?”

商隱笑了:“然後?然後夏侯妙就開始追了。送了蔣雯1000隻紙鶴,還有一大堆自己做的布娃娃,老虎獅子小兔子的,要陪蔣雯。還有一大堆自己做的首飾,主要是皇冠,送各種各樣的皇冠給蔣雯。”

蘇聖心聽呆了,又問:“然後呢?”

“然後蔣雯也是夠壞的。”商隱不忘損損蔣雯,“享受了挺長時間,想聽對方來表白,但夏侯妙沒理解上去。蔣雯甚至還買了套房子,裡麵全是大收藏櫃,專門放夏侯妙送的東西。”

“…………”蘇聖心聽呆了,有錢人的情趣世界他好像真的不太懂,隻好傻傻地問,“再然後呢?”

“再然後?”商隱回憶了下,“夏侯妙拿了自己第一個世界冠軍後又送了蔣雯一隻自己親手做的毛絨兔子,說兔子裙子是自己的一條裙子改成這樣的,她穿著裙子下的決賽,兔子就是她的化身,問蔣雯還願意收嗎。蔣雯依然收下了。結果當天晚上,夏侯妙就被曝出來無意當中讚過一條她和日本男選手的CP視頻,之後蔣雯就給夏侯妙發了一條手機短信,附著照片,說:【不乖】。配圖是那小兔子的小裙子被掀開來、被打屁-股。毛茸茸的兔屁-股上是蔣雯的幾根指尖,塗著紅色的指甲油。”

“…………”蘇聖心歎為觀止,道,“她們兩個玩得真花。”

商隱讚同:“是。不過,那個點讚應該就是故意的。”

蘇聖心道:“所以我才說玩得很花。”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舞曲也一支一支地結束。

終於,舞曲來到最後一支,調子歡快。

隻聽製片人一聲指揮,立即,《三生之約》節目組的好幾十號工作人員就齊刷刷地衝進場地、跟著嘉賓一塊兒跳起了舞!

他們並不光鮮亮麗,其實隻是普通的人,然而也都穿著漂亮的服裝、畫著漂亮的妝容,在舞場上帶著大笑與嘉賓們一起告彆《三生之約》這季節目。

這個環節也表達了製片人以及嘉賓對全體工作人員的感謝。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隻聽見“砰”地一聲大響,兩邊兒的禮花噴出,節目正式走入尾聲。

繁華落儘,大夢將醒。

蘇聖心又抬起眼睛,看著商隱。

他知道,兩個星期“假扮夫妻”的遊戲也到了終焉。

之後他們二人的關係將走向何處——是最親密,還是最生疏,蘇聖心無法知曉。

他自己還能控製的,其實就隻有這最後幾秒了。

想到這些,蘇聖心挺自然地又撫上商隱的後頸,壓低商隱的脖子,送給了對方自己的嘴唇。

商隱當然配合了他。

倆人吸-吮對方嘴唇,挑動對方舌頭。蘇聖心帶著一點“也許是最後一次”的意思,細細地感受、細細地記住,而商隱則溫柔地對待他,從輕的到重的,給了他各種感覺。

可這吻再長也有儘頭。感覺周圍的其他人都開始與觀眾們說再見,蘇聖心也放過了對方,挽著商隱的胳膊,也摘下自己的麵具,與觀眾們道彆了。

製片人很舍不得這一季的幾對嘉賓,又走過來一次次地感謝他們、一次次地確認重聚,也一次次地問蘇聖心以及商隱還有蔣雯以及夏侯妙:“你們行李都收拾好了?要不,你們再留下一天?他們都是明天才走。”

“真的不了,行李已經拿過來了,我們兩個去洗手間換身衣服就回上海了。”蘇聖心笑,“尚製,以後再見吧,有的是機會,我們也隨時歡迎你們來我們家。這段時間感謝你們的指導以及照顧了。”

“那行吧。”製片人可惜地道,“那你們兩對換個衣服,然後我們送送你們。”

蘇聖心說:“好。”

洗手間裡安安靜靜,更能感受喧囂落幕。

蘇聖心換好衣服整理頭發走出隔間後,商隱正好推開了門。

他一眼就看見了一身舒適打扮的蘇聖心——這些天來,因為要上鏡,蘇聖心從未如此閒散過。

“……商先生。”《三生之約》已經關機了,蘇聖心麵向商隱,平靜地說,“這兩星期謝謝你了。現在舞會結束了,麵具卸下了,這個節目、我們的伴侶關係,都結束了,你明白吧?我們再也不需要掛著表情裝什麼了。”

“嗯。”商隱走過去,拇指摸摸蘇聖心的嘴唇,麵容寧靜,而後再次吻上了他。

用理所應當的態度。

完全沒有任何自覺。

“……”可蘇聖心熱烈地回應了他。

那個吻過於濡濕,安靜的空間之內充滿了下流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