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隱一手摟蘇聖心腰,另一隻手摸他的頭發。
頂燈吐出根根金線,密密地織成一張大網,溫柔地將他們兩個人籠在裡麵。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商隱換了一個姿勢。他讓蘇聖心站在鏡前,一手箍著他的身體,另一手扳著他的下巴,強迫他看著鏡子,低下頭舔-吻他的耳背,一邊舔-吻一邊問他:“蘇聖心,你剛才說那些話,難道是想擺脫關係?你看看自己的樣子?”
蘇聖心全身發麻,他隻能閉上眼睛,握著商隱的手腕:“……不是想擺脫關係。不過商先生,等一會兒到酒店後,我的確有一些話要說。”
商隱回他:“好。”
就在這個時候廁所門“砰”地一聲被什麼人給推開了,李明哲與江深二人出現在了廁所門外。二人看見商隱他們,呆若木雞瞠目解釋,李明哲怪叫一聲:“你們……你們……你們倆想乾到最後?!節目一完就忍不了了?!”
蘇聖心從商隱懷裡走出來,說:“收收腦洞吧你。”
“哦……”
蘇聖心又問:“你們也去送我們嗎?”
“去啊。”
“好。”蘇聖心自然地用對話脫離這裡,“那你們倆收拾一下,我們就去製片那等。”
李明哲說:“好的哦。”
…………
蘇聖心與商隱二人是被全部人送下山的,之後商隱的司機接上了商隱,蘇聖心的經紀人接上了蘇聖心——他們兩人都確定不了節目之後的關係,於是各自通知了自己的人過來接。
路上商隱發了酒店地址給蘇聖心,蘇聖心便叫經紀人也將GPS設在那裡。他看著道路兩邊的樹一排排地被車前燈照得透亮後又退回黑暗,依然還是無法知曉他們今後會走向何方。
商隱的車快一些,先到了酒店進了房間。蘇聖心則在check in的時候又接到商隱莫名的一句吩咐:【房間號3715。第一時間過來我這。另外,把結婚時的合同也帶在身上。】
“……”蘇聖心不太明白,不過依然打算照做。
回房間後蘇聖心先放好了行李,又休息了一下,才慢悠悠地捏著房卡拿著合同走去3715號找商隱。
商隱開了房門,衣冠素整,也同樣是人模狗樣的。
蘇聖心揚揚合同,問商隱:“為什麼要帶上這個?”
商隱略微挑了下眉,“比起彆的原來你最關心這個?行吧,那我們先說完這個。你過來。”
話音一落商隱就放開把手離開門口,走到裡間的桌子旁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了。
套房裡的桌子很大,走極簡的商務風,上麵玻璃下麵全空,足夠兩個人並排的。此刻,透明的桌麵上正靜靜地撂著一份什麼材料——蘇聖心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商隱的那份合同。
蘇聖心坐在商隱的身邊,一手壓著自己的合同,眼睛則在商隱的那一份上逗留了片刻,問:“你究竟要乾什麼?”
商隱戴上一副眼鏡,搞得商務談判似的,道:“這個合同,需要修改。”
蘇聖心愣了一下,才問:“啊?”
“這個合同需要修改。”商隱說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拈開了合同第一頁,聲音依然平靜,說,“第4條,‘雙方婚姻存續期間雙方財物完全獨立,婚內以及婚前財產全部歸各自所有。任何一方都無權了解對方的財務狀況,也無權使用對方的任何財物。’”
“嗯。”蘇聖心問,“這條怎麼了?”
有什麼問題嗎?
商隱拔開筆帽,勾掉了“雙方財物完全獨立,婚內以及婚前財產全部歸各自所有”,同時,將第二句的“任何一方都無權了解對方的財務狀況,也無權使用對方的任何財物”修改成了“乙方有權了解對方的財務狀況,也有權使用對方的任何財物”,在上麵簽了名字,對蘇聖心說:“你也在這裡簽個名字”。
蘇聖心簡直愣了,問商隱:“搞什麼啊?”
在這份婚姻合同裡,商隱是甲方,他自己是乙方。
商隱又拉開抽屜,拈出一遝公證文件,放在蘇聖心的手邊,說:“這個。我全部的財產情況。”
“……”蘇聖心翻開資料,各種股份、房產、地產、信托、保險、現金,發現全是天文數字,看得眼睛暈。
“另外,”商隱又從抽屜裡麵拿出一張黑色卡片,“我信用卡的副卡。無額度,你隨便刷。買一個島也能刷出去。”
蘇聖心:“…………”
“另外。這個就是全部賬戶的登錄地址和ID,密碼已經發電子版了。不過你登錄時會需要我這邊的驗證。”
蘇聖心好笑似的:“我不登錄。我登錄你的乾什麼啊?”
商隱盯著他:“那你在合同的修改處簽字吧。”
這好像也是種情趣,挺有意思的,於是蘇聖心沒拒絕商隱,簽了。
“好。”商隱繼續改合同。沒過多久,合同就被改花了。
他們坐在辦公桌前一本正經地一路改到最後一條:
【雙方婚姻存續期間不得發生肢體接觸。不得親吻對方也不得碰觸對方。】
“這一條,”商隱手裡握著水筆,問蘇聖心,“怎麼改?”
蘇聖心輕笑了一聲,拿過商隱的那支筆握在自己的手指間,也學著商隱的樣子改合同的這一條,將所有的“不得”全改成了“必須”,又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於是,最後一條就變成了:
【雙方婚姻存續期間必須發生肢體接觸。必須親吻對方也必須碰觸對方。】
商隱也簽上了字,蓋上筆帽放下水筆,目光鎖住蘇聖心的,問:“現在,要行使這個義務嗎。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違約了。”
蘇聖心摘下來了商隱的金屬眼鏡,說:“我也怕呢。”
於是二人再次抱在一起接吻。
某個時候,商隱將蘇聖心拖到自己的大腿上坐著,他摟著對方的腰,讓對方攬著自己的脖子,揚起脖頸露出喉結,將蘇聖心按在自己的唇前麵吻。
攪動舌尖,發出嘖嘖的接吻聲。
這一次沒有攝像頭,也不會被推開房門,兩人吻得愈發色-情。
商隱仔細勾舐了蘇聖心的口腔各處,舌下、係帶、上麵軟顎、兩側軟肉,甚至靠近咽喉的地方。充滿侵略性和占有欲,像要將人生吞一般。
蘇聖心驚訝地發現,在“接吻”的這個方麵,他也變成熟練工了。
商隱的每個動作,他都會自動地迎合對方、會自動地尋找快-感。
好像夏夜裡的草地一般,在濕潤中蓬勃-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吻才結束,商隱抱著他,問:“這回不會違約了。你之前說有一些話要告訴我,是什麼?”
“嗯……”蘇聖心摸摸商隱的臉,他還坐在商隱的大腿上,“我是想問,對我們未來的關係,你確定嗎?”
商隱問:“什麼意思。”
“老實講,我今晚上考慮了下。”蘇聖心垂著眼睛看著商隱,“我認為我們兩個現在應該冷靜下來,慢一點兒,平靜之後再認真考慮是否真的想‘在一起’。你是,我也是。事實上,《三生之約》那個氛圍絕對不是正常氛圍,它在刻意地營造浪漫、製造親密,也喚起欲-望。我們應該平靜一下,再好好想想,是否可以對另一人的一輩子負沉重的責任。”
商隱看著他。
“我是說,”蘇聖心繼續講下去,“如果我是真的喜歡,而你隻是片刻沉迷,那對於我就是不公正的。你已經知道我的童年和我的經曆,那樣我……我會受不了,我不想要那種結果。如果並非真的喜歡,我寧可就不要開始。而我其實也是一樣的,我也需要一點時間仔細理清我的感覺。對你究竟是一時的情迷,還是真正的……愛情。”
商隱靜靜地聽完了,也體貼地答應了他:“好。如果你認為自己還需要時間。”
蘇聖心:“我需要。”
商隱說:“那我會給你。”
“謝謝。”
高檔套房的桌上也擺著一盆新鮮綠植。後方燈光照射過來後它的脈絡變得透明,蘇聖心仿佛能看見其中汁液的流淌,帶著濕潤的生命力。
他沒想到商隱立即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因為過去,在麵對親密的人時,他的要求一再被忽略、一再被否定。現在蘇聖心覺得自己也好像那株植物——後方燈光照射過來,就顯示出來了濕潤的生命力。
“沒想到,”然而商隱揶揄了句,“被古典的教育方式培養長大的蘇老師,愛情觀還挺西化。可以接吻,可以親密,但建立relationship和談到責任時,就會變得非常謹慎。”
“……”蘇聖心說,“接吻,親密,是因為已經在不正常的情況下發生過了,我忍不住。就像一樣好吃的東西,如果從來沒吃過,那也不會很想吃。但如果已經吃過了,就很難忍。不過我希望之後的步驟我們兩個慢下來點。”
聽到對方自己說“好吃的東西”,商隱忍笑道,“謝謝。”
蘇聖心:“……”
“所以你答應了我,對吧?脫離那個曖昧氛圍後,平靜下來好好考慮。”蘇聖心不理那個笑,而是再一次向對麵人確認,“我知道,商總一向說一不二。”
“對。我答應了。”商隱道,“‘說一不二’倒從沒有,商人反悔就跟吃飯似的。不過對你,我不會反悔。”
到這商隱話風一轉:“隻是——”
蘇聖心的心又被吊起來:“隻是?”
商隱補全了下一句:“你想拖拖,那就拖拖,全部按照你的進度來。隻是,我需要一點訂金。”
聽到這話蘇聖心的心裡頓時警鈴大作:“什麼訂金?”
“對。”商隱眼睛掃了他一圈,終於也沒提什麼過分的,就隻是道,“你肩胛的那個疤痕,我想再看看。”
其實,是想看他整片後背。
肩胛處的疤痕而已,這也拒絕未免無情,蘇聖心猶豫了後下終於還是答應了,說:“那我先洗個澡吧。白天乾活晚上跳舞,之前出了一身的汗。”
商隱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套房隻有一個浴室,兩人隻能分開來用。等兩個人穿著浴袍又回到套間的內部時,時間已是淩晨一點。
房間放著一點音樂,蘇聖心背對著商隱。
在漫長的沉寂之後,商隱終於輕輕地褪下來了蘇聖心的白色浴袍。
很自然地,平直的肩膀、輕薄的背肌、凹陷的脊骨、細瘦的腰,一一暴露在了空氣中。
那處疤痕的觸感明顯與周圍的皮膚不同,白白的,亮亮的,上一次時商隱隻是看,可這次他伸出指尖摸了一下,而後還嫌不夠似的,又壓下了蘇聖心的腰,垂著頸子,舔上去了。
蘇聖心:“……嗯!”
商隱一邊舔一邊問:“當時,疼嗎?那個煙餅爆炸時。”
蘇聖心閉著眼睛,說:“當然疼。”
商隱輕笑一聲:“必須保護女演員,是吧?因為這個,你們還被傳過緋聞。”說著商隱就用牙齒在那上麵狠狠地咬了一下。
蘇聖心“啊”了一聲。
他簡直是站不住了,死死把著商隱的胳膊和手腕。
一直等商隱的接連舔-舐從凶狠變得輕柔,最後終於結束之時,他的腳腕和膝蓋才重新恢複了力氣。
“行了。”商隱掩起對方浴袍,將蘇聖心轉回來了,“對不住,說看看而已,結果最後超出承諾了。你有沒有什麼要求?我身上,想看的,想摸的,選一樣。如果沒有那就過去了。”
蘇聖心:“……”
他其實還真的是有。
他好奇了兩星期了。
隻不過……
猶豫許久後蘇聖心終於還是問出來了:“就是……嗯,你的那個鎖鏈紋身……我能看看什麼樣兒嗎?”
商隱眼神變得微妙,研判了他好一陣子,問:“這個?你確定?我怕蘇老師是作死。”
“那沒了。”蘇聖心失望道,“我吃虧了。”
他知道,他的好奇可能要到很久以後才能滿足,也可能,就一輩子都見不著了。
見蘇聖心失望了下,商隱目光閃動片刻,最後終於歎了口氣,說:“你來吧。我儘量忍。”
蘇聖心知道商隱一貫都能忍得很,這就等於是承諾了,於是跟著商隱到了外間。商隱解散浴袍扣子,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用浴袍兩邊的布料掩了一下腰間部位,輕輕地道:“你自己看吧。”
“嗯。”蘇聖心好奇死了,他半跪在了商隱身前,兩手把著浴袍邊緣輕輕扯開了一點點。
在昏暝的光線之下,鎖鏈露了一環出來。
黑色的。
鏈條很粗,帶著一種無法突破、無法掙脫的力量感。
紋身的人非常優秀,蘇聖心無法理解,為什麼僅憑著圖畫就仿佛能傳遞出材料的質感。
再打開得大一點兒,更多環扣暴露出來,從一邊的胯骨到另一邊的胯骨,在結實的腹肌上麵宛如一個永久的禁錮。
“這個東西,”蘇聖心問,“十七八年了?”
商隱聲音明顯暗啞:“對。”
“就靠著這個克製欲-望?”
“那都是十幾歲的時候了。後麵當然用不著。”
“真的好有藝術感。”蘇聖心直勾勾看著,說,“不過,這個地方好像要斷了。”
說著,還本能地伸出食指蹭了一下。
商隱腹肌立即繃起來。
蘇聖心還沒覺出危險,他想知道下那一處與其他地方的觸感是否一致,於是用食指尖摸了摸它旁邊的兩節環扣,又回來摸了摸中間那個要斷了的。
商隱閉著眼睛,沉緩地呼吸,然而聲音依然粗重,在房間內尤其明顯。
胸肌鼓起,大腿肌肉也繃著。
玩兒著玩兒著,蘇聖心的指尖停了。
因為他已經瞧見了……
此刻好像委委屈屈的。
視覺衝擊實在太大,蘇聖心還跪在那裡,第一本能竟然不是閉著眼睛跳開,而是呆愣愣的。
不是吧……?這……?
他的手指還停留在那根鎖鏈的兩頭,在起始處,也就是胯骨處被紋上去的那兩顆黑釘子上。可能因為緊張了下,他兩根手指勾了一下,好像要把那條東西從小腹上摘下來一樣。
商隱終於忍耐不住,驀地睜眼,蘇聖心也反應過來,嚇了一跳,站起來退後兩步,可商隱一把鉗住他腰,一轉身,就把蘇聖心扔在了剛坐著的長沙發上。
冷不丁地被扔上去,蘇聖心的身體還在沙發上跳了一下。
商隱欺身過去,驀地挑開蘇聖心的兩片唇,長驅直入。這個吻過於凶猛,蘇聖心被玩兒得舌尖發麻、喉嚨發軟,連津液都咽不下去,隻能癱在那張沙發上,被攪動得全是水聲。
一吻過後商隱吻扳過他的下巴,開始親吻他的脖子。
蘇聖心躺在沙發上,偏過脖子,說:“彆……”
商隱戳穿了他:“一邊說‘彆’,一邊又使著勁兒把脖子露給我。蘇聖心,你還挺茶的。”
蘇聖心閉上眼,杠道:“你突然親我脖子……我之前都說過了,‘如果從來沒吃過,那也不會很想吃。但如果已經吃過了,就很難忍。’”
商隱繼續輕輕地抿他脖子上的細嫩皮膚,片刻後又用兩片唇上上下下輕輕地蹭,最後又變成細膩的舔舐,一邊吻一邊說:“你這樣兒我可不懂了。我能做到什麼程度?”
“……我怎麼知道你都打算乾什麼。”蘇聖心閉著眼睛,“你要麼現在起來。要麼做好準備,我接受不了的時候會突然間喊停下來。”
商隱看著他,笑了一聲,右手手指靈活地解了他的腰間係帶,溫熱的吻沿著皮膚下到一側胸前。
蘇聖心隻覺得自己額前好像沁出細汗。
含了一陣商隱再次抬起頭來,欣賞了片刻,兩手手掌在蘇聖心的兩邊側肋上拍打了一下,道:“蘇聖心,要我現在幫你這裡拍上一張比較照片嗎?被玩兒過的,和沒被玩兒過的。然後你再重新評估一下你本人的這具身體。”
“……”蘇聖心說,“滾。”
商隱當然沒走,他隻是盯著蘇聖心的眼睛,將蘇聖心的泡浴下擺撩到兩邊。然而商隱剛想繼續時蘇聖心就按住他手,央求道:“彆。彆脫我的。”
於是商隱立即放開了他,說:“好。”
但他卻將他自己解放出來了。
隔著布料貼上對方,蘇聖心眼眯了一下:“……嗯!”
這個刺激過於強烈,他全靠意誌力撐著自己。
商隱盯著蘇聖心的眼睛,一手撐在他的耳邊、撫著他的頭發,另一手扣著蘇聖心的手指,同時開始……
一下一下。
力量越來越狠,幅度也越來越大。
蘇聖心閉著眼睛,一隻手回扣著商隱的手指,另一隻手則捏著對方寬厚的肩膀,
被磨蹭著。
好像根本沒過多久,蘇聖心就像他自己說的,“真的不行了”。
他劇烈地喘,然而商隱還沒結束,他凶猛地撈起來了蘇聖心的兩條大腿。
他的背肌繃起,腹肌也是,那條鎖鏈劇烈晃動。
這麼多年,它安安靜靜地盤在商隱的小腹上,頭一次體會到了新的節奏。
“……”一切終於結束的時候,蘇聖心緩緩地睜開眼睛。
商隱放下他,又探過身子,用指尖兒抹了一下蘇聖心的下巴,輕柔地道:“好了,行了。”
“……”蘇聖心看著他。
商隱又道:“今天晚上睡我這兒吧。我幫你簡單擦一下。”
“……哦。”
當商隱拿著浸濕了的幾張紙巾走回來後,聖心看著商隱,突然間道,“先說明白。我們兩個沒上床,也還沒在一起。”
商隱正用濕紙巾擦蘇聖心全身上下,
聞言輕輕覷他一眼,極淺地牽了下唇,帶著揶揄地回答他道:“我知道了。我清清白白的蘇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