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恩 “娘子……我,我這不也是擔……(2 / 2)

她想隻要自己付出得心思夠多,足夠努力,就能夠回到他們最初的模樣。

再到後來,兩人的關係卻沒有任何的好轉,反而因為公婆的介入,越發變得心存芥蒂,冷漠無言……同床異夢地久了,她便也漸漸地心冷了,終有一日,她不再苦熬一宿等他回家。

但是她養的這鸚鵡嚶嚶,卻在她日複以往的等待中漸漸學會了說話,而它說的最多的,便是李遊,有時見他進門回家了,便會說話,有時候則是不分場合就開口說話,開始時她心裡還會因為聽到他而難受,嚶嚶是李遊送給她的,她養了它這麼多年,如今它又天天提到他,對她無疑就是一種折磨,時刻提醒她自己這段婚姻是有多麼的不堪與失敗。

可是時間久了,她的心反複痛過,漸漸地,便也就不再那麼難以忍受了,甚至已經不再感到難過,痛苦。

她想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波瀾不驚,隻要還能夠維持住這個家庭,保住唐家最起碼的體麵與尊嚴,不給堂兄及唐家蒙羞,那即便是再難的日子她也會捱過去。

可如今想到李遊,她竟然還是感覺到了心痛。

原來那些傷口,並不是她一味無視,就能真正愈合的。

是她一直以來,都在自己騙自己嗎?不然為何她今天為何又突然夢到了照哥哥,想到李遊時又是那麼得心痛。

她想變得大度,灑脫,重獲新生,沒想到最終卻還是作繭自縛。

現在的唐柔就像闖入了一個死胡同,無論她怎麼走,都看不到出路,看不到希望。

沒有人能夠拯救她,她也更不能再去連累阿兄。

“唉……”

她歎息一聲,臉上不禁又露出了些許的愁緒,頓時也沒什麼心情再去逗弄那鸚鵡了,隻是又去到梳妝台前坐下,然後打開了盛放妝奩的抽屜,從一些首飾旁,取出了當年那把照哥哥留下來的匕首。

已經快十年了……距離他們分彆那日,已經過去快十年了。

直到現在她再回想起當年他們相遇的那夜,都感覺像是一場夢一樣,若不是眼前這閃爍璀璨光芒的匕首告訴她這是真實的,她幾乎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一場難忘的夢境……時至今日,她竟然還會夢到當年那個中秋夜,其實在她成年以後,便漸漸地很少會再夢到那個人了,在她心裡,這更多隻是年少過往時的一段回憶。

緣分會過去,但生活缺還是要繼續。

十年的時間,也足以改變很多人,很多事情,就如她與表哥,相識二十載,做了五年的夫妻,心卻是越來越遠。

他們還沒有孩子,這也始終是如梗在咽的心病,有時候她也是真心期盼著能跟他生個孩子的,不管兩人的感情變得怎樣,有了孩子,她也就不會那麼寂寞了。

現在即便他有時在家,也經常說不上幾句話,通常都是相對無言,各懷心事,無法敞開心扉。

或許直到她生孩子前,這個心結都是無結的,但現實就是他們越期盼什麼,老天就越剝奪什麼。

她太想做一個母親了,可是卻總是事與願違,因為多年獨占著李遊,卻又生不出一兒半女,她的婆婆也越來越不喜歡她,時常對她冷眼相對,即便她還有另一個身份,是她的親姑姑,但自從父親去世,唐家開始變得落魄後,一切就都變了,姑姑她也從一開始對她視如己出,變得越來越冷漠,薄情,再加之她生不出孩子,現在她在李家的處境,也是越來越舉步維艱。

她的弟弟還年幼,叔伯又無能,唐氏一脈也沒有能夠振興家業的出眾之人,如今就隻有投身溫淩的堂兄出息,現在官至中書侍郎,更在溫淩將軍帳下任了司徒左長史等職,唐家也唯靠他支撐著,才不至於徹底敗落。

她不禁又望著手上那匕首,若有所思地發呆。

照哥哥,這些年你又過得怎樣呢?是否也如自己一樣,也已經娶妻生子?生活得美滿幸福?

可是柔兒如今卻是過得並不快樂的……

她摩挲著那刀鞘上的黃金寶石,目光出神地想著,那凹凸不平細致的紋路,卻不禁令她的指尖感到生生的刺痛。

她又想到了表哥李遊,這幾年的夫妻生活,還有婆婆諷刺不屑的冷眼,不禁又紅了眼眶。

“表哥來啦!表哥來啦!夫君,夫君……”

鸚鵡嚶嚶這時卻又犯了‘話嘮’,但此時唐柔心裡正傷心著,顧不得去理會它,她隻當這鳥兒隻是又像上次那般亂叫著戲耍她,直到耳邊聽到他冰冷的聲音。

“你在看什麼?”

鏡裡映出他鬼魅蒼白的麵孔,因為一夜未眠,他的臉白得近乎透明,沒有血色,卻也醞釀著陰沉不定的暴戾與瘋狂。

聽到他的聲音,唐柔頓時如夢驚醒,她連忙抬眸,卻見鏡中的他正目光直直地望著她,眸裡沒有絲毫的溫度。

她心裡不由便忐忑不安,莫名就生出了些許連自己都想不通的心虛,以及愧疚感。

唐柔匆忙便又起身,她目光緊緊地看向他,謹慎的眸中不禁又流露出了一絲畏懼,而李遊陰沉的麵容上,卻是變得越發冷峻。

隻見他突然就又傾身向前,伸手抓起了妝台上那柄匕首,然後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這動作一氣嗬成,期間他竟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