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不禁又焦急得有些語無倫次道,奈何被身邊的男人阻攔,脫不得身,也隻得眼睜睜看著他朝夫人的房間逼近。
唐柔端坐在榻上,沒想到唐羨會進來得如此突然,直到他推門而入時,尚還沉浸在自己的情傷裡。
看到立在門口的他時,她才漸漸回過神來,隻是目光發愣,又呐呐道,“阿兄……你怎麼來了?”
唐羨一言不發,隻是又來到了她的跟前坐下,他的目光不禁流連在她的麵龐上細細打量。
“你的氣色怎麼這麼差?難道真的身體不舒服嗎?”
他目光憂慮地關切道,不禁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在觸及後才又漸漸鬆了口氣。
“好在沒有發燒……我差點真誤以為你生病了呢。”
唐羨隻是又道,他嗓音溫存,目光靜靜落在她的臉上,就似桃花流水般繾綣柔情。
“不過臉色真的有些差,怎麼連妝都沒有畫呢?”
穿過薄薄的劉海,他的指尖不禁又觸到了她的眉心,上麵淺淺的花鈿已然掩蓋不住疤痕,能夠看出曾經受過傷的痕跡。
她幼時因為那場意外磕到了額頭,也自此留下了難以消除的傷疤,額間的梅花妝,其實也是為了遮醜的,唐柔素來愛美,即便額前有劉海的遮掩,也還是日日精心為自己畫了花鈿,在她的一雙巧妙的手下,外人幾乎已經察覺不到她臉上的疤痕。
她並非粗心大意邋遢的女孩,更沒有像今日這樣妝髻淩亂過,顯然是沒有梳妝,唐羨不禁又仔細看了一遍她的神色,更發覺到她從未像現在這般失魂落魄過。
“怎麼了?柔兒,到底是誰欺負你了?怎麼你的模樣這般悲傷?”
他不禁又移掌到她的臉龐上,溫柔的目光流露出一抹心疼,隻是口吻認真地維護道,“不管是受了什麼委屈,都可以跟哥哥說,哥哥替你做主。”
唐柔本就壓抑地心情,在聽到他關懷的聲音後,終是再也克製不住,頓時淚如泉湧。
她撲進他的懷裡,抱著他又委屈地哭訴道,“哥哥,你帶我走吧,咱們一起回家,隻要能夠平淡幸福地生活,什麼朝堂家族,統統都不要管了,好嗎?”
聽她說出這些話,唐羨便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阿柔一直都是懂事的女孩,以她的秉性,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是斷然不會輕易說出想要放棄唐家這種不負責任的話的。
“阿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跟阿兄講!什麼朝堂家族,通通都不要了?!再說這裡就是你的家,既然已經嫁給子獻,做了李家的媳婦,你還要再回哪裡去?”
唐羨隻是又將她從懷裡輕輕扶出來道,他看著她遍布淚痕的臉龐,伸手輕輕揩去她的淚。
自從叔父去世後,唐家日漸衰敗,即便有他力挽狂瀾,名望也還是大不如前,如今她弟弟已去了軍中曆練,母親也已回了娘家養老,唐家已然空空如也,她又如何能再回去?而且自己常年在溫淩身邊,忙於軍政,不能照顧好她,顯然眼下李家是她最好的歸宿。
而且他的身份敏感,聲名不佳,跟在他的身邊,明顯是沒有李遊更能保護好她,老實說,以目前的局勢立場,他也不該與她太過親近,頻繁往來,尤其是這李家,若非實在太想念她了,他本不願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