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燈!”她興高采烈地給了時燈一個熊抱,然後用兩隻鹹豬手捏起時燈的臉頰,吧唧給了時燈好大一口。
“喂!你……”
時燈絕望地用衣袖使勁擦著臉上的口水:“你放開我!”
清玓自然是沒有放開他。
前堂不像後堂,有單獨的小院。他左右都住著人。這位祖宗要是再弄出什麼動靜來,他這輩子的清譽就毀在她手裡了。
清玓倒是也沒有鬨出什麼動靜。她像一隻無尾熊一樣掛在時燈肩上,然後順著時燈的肩膀,像一根軟掉的草,蔫蔫巴巴地往下滑——她就這樣站著睡著了。
時燈也不比她高,頗為艱難地阻止了她的下滑之勢。好了,現在變成他抱著她了。
時燈看了看屏風之後的臥榻,自己是死也不能讓這個人在自己這裡過夜的。他十五歲離家十七歲來北地獨自打拚的全部人生,很可能就要因為這樣一個出其不意的事件而徹底毀掉了。
但是也不能把她扔在地上。
時燈歎了口氣:“這……這算什麼事呢……”
就在時燈架著這位祖宗四顧而心茫然的時候,幾聲敲門聲不疾不徐地響了起來。那扇原本就沒有關嚴的門被這麼一敲之下,“吱呀”地緩緩打開了。
華九靜靜站在夜色裡,看著滿目糾結苦大仇深的時燈和渾然不覺睡容安詳的清玓。
時燈突然就不怕什麼動靜了。
他把清玓往桌案上一丟,清玓就像一隻睡著的死豬一樣趴在了桌案上。
“華師傅。”這是他來鍛刀堂這幾年,頭一次看到華九上前堂來。
華九向他微微點頭致意,然後看向了臉朝下趴在桌子上的清玓。華九走到案前,一把抄起清玓,就要離去。
時燈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些禮法大防如同走馬燈一般在他的眼前閃過,他隱約感到一絲危險,不管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他的倒黴朋友,他都必須要阻止華九。
時燈幾次張口,終於在華九抱著清玓邁過門檻走向夜幕的時候張口結舌道:“華……華師傅,你不能就這麼帶她走!”
“為何不能?”華九腳步微頓,回頭看了時燈一眼,“她是我的徒弟。”
清玓醉得像一頭死豬。
半個時辰以後,終於冷靜下來的時燈喝了一口杯子裡涼透了的苦茶,回想了起華九那時候回頭的眼神。手一抖摔了杯子。
清玓你這個傻子,被人吃乾抹淨了就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