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九回到自己的小屋。清玓依然不見蹤影。華九四周掃了一眼,立刻又氣悶起來:大大小小十幾把錘子依舊全都不見蹤影。
他把整錢從杉木盒子裡取出來,擺在床上數了數。一共三百二十七兩。
華九從裡屋出來,把沉沉一兜子銀子咚地一聲放到桌上。
石袛看著桌上的粗布兜,眼睛一紅。
“算你借我的。”華九補充說。
等石袛回去,清玓依然沒有回來。
今日原本是送方鐵的日子。卻沒有方鐵送過來。
華九氣悶地坐在桌旁,看見桌子的角落放著一個小冊子。小冊子是清玓記的每月出刀清單。
華九打開翻了翻,工工整整的蠅頭小楷寫著每月應完成和已完工的刀。另外那些臨時加塞的急活,另起一列記著。
華九翻著清單,三個大字不認識兩個,幸而他對刀的名字還是認識的,因此大致能知道記了些什麼。
但是他翻到七月,發現應完成那欄是乾乾淨淨一片空白。
什麼也沒有。
華九反應過來——她回絕了73號院所有的單子,原先派給華九的單子都分給了其他院子。
所以華九這個月一張單子也沒有。
單子停了,方鐵自然也就停了。沒有鐵,沒有錘子,炭還斷了——鍛個屁刀。
終於意識到自己被架空了的華九咬了咬牙。可是清玓又不在這裡。他盤算著等清玓回來要如何罵她一通,一個時辰以後又想,也許說兩句就好了,讓她下次不要再擅作主張。
等到月上柳梢的時候,清玓依然沒有回來。
華九推開73號院的門,聽到周圍院落的鐵砧聲和人語聲。有三三兩兩的人搬了張凳子坐在門口納涼聊天,見他出了門,突然全都閉了嘴。
華九往南望去。在小路的儘頭,前堂與後堂交界的路口,看到清玓和那個小賬房在聊天。
小賬房不知道說了什麼,清玓就笑,笑得像個傻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