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釜底抽薪(1 / 2)

米婆子噓了一聲,躡手躡腳的關上小廚房的門,跟做賊似的。

“我的兒啊,你可錯過了一場天大的好戲!”

米婆子壓低了聲音,狠狠往地上吐了幾口老痰,道:“呸呸呸,爛戲!黑窯子裡的姐兒都比她有良心。”

“夏安那個豬狗不如的黑心肝浪蹄子,她爬了四爺的床!”

石榴駭然,又是朱四?

她承認朱四的皮囊是生得不錯,也沒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地步。

何況夏安又不是沒見過朱四。

“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呀,二太太不是借夏安姐姐過去指點四姑娘學規矩嗎?怎麼跟四爺扯上了。”

一粗使婆子插嘴道:“我表姐的姨媽的女兒的那口子在四爺院裡當差,聽說兩人這幾天常眉來眼去的。”

米婆子激動道:“可不就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又一個婆子插嘴道:“不能吧?夏安又不是沒見過四爺,要看對眼怎麼早沒看對眼,我聽到的消息是二人暗地裡早郎有情妾有意,近日又頻頻見麵,昨兒個白日裡,便忍不住乾柴烈火的燒起來了。”

那婆子還用兩根拇指做了個恩愛的手勢,被米婆子敲了腦殼。

“嘖,注意點分寸,這還有個黃花大閨女呢。”

石榴想說,你們不用顧及我,這點尺度這麼素,我隨便說兩句話都能比這葷。

但她隻能裝作聽不懂,感歎道,“太太發了好大的火,方才我還聽到些什麼死不死的話,看來是氣狠了。”

“太太昨晚都氣昏過去了,四爺收了人後,親自登東院的門,求太太拿夏安的身契,說什麼與夏安一見鐘情,伯娘就當心疼心疼侄兒,侄兒日後給您養老之類的混話。”

這能不氣麼?這得把王氏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還給養老,這不就是在王氏傷口上撒鹽,嘲諷她沒有親生兒子麼。

話說這位爺真是夠蠢的。

王氏雖沒有親子,但人家有庶子啊,那也是兒子,特彆是外任的朱三爺朱書濯,人家還是王氏養大的,不比你這個隔房的侄子強。

“照我說,太太最氣的還是四奶奶,四奶奶說話才叫難聽,嘖嘖嘖,明裡暗裡譏諷,左一句狐狸精又一句不檢點,就差沒指著太太的鼻子罵了。”

米婆子悠悠道:“你們都沒說到點上,太太最氣的是夏安,太太允她,她若是被強迫的,定為她做主,可那蹄子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囫圇話,明擺著是樂意的,這事讓太太失了麵子,裡子也受傷了。”

“老姐姐說得對,她們母女倆算是太太掏心窩子的人了,這是眼瞧著二房要起勢了,眼巴巴做白眼狼呢。”

王氏的四個大丫頭,石榴打交道打得最多的是夏安,若非要選一個不喜歡的,那也非夏安莫屬。

還記得迎娣下葬第二天,她和念娣回府當值,彼時東院有些人聽說了迎娣的事,相熟的人都私下勸慰過她們姐倆節哀。

唯有夏安,一心一意為了討王氏歡心,不顧她人所感所受。

還記得做鳳梨排骨那天,去見王氏時,夏安在她發間彆了朵紅玫瑰,也不許她摘,隻為到王氏麵前耍寶。

夏安作為王氏的外聯代表,底下人都知道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是明知紅白忌諱仍我行我素。

大太太和二太太不大對付,這是府裡陰溝裡的耗子都知道的事。

但也不至於鬨得太難看,況府裡還有老太爺坐鎮。

王氏管家那些年,常給二房收拾爛攤子,通常是睜隻眼閉隻眼,抬抬手便放過去了。

在旁人看來王氏是個寬厚好性的。

盧氏便是這麼想的,等王氏氣過了,再將人就要過來便是了,最後這國公府還不是要落到他們林兒手上。

但盧氏似乎忘了,朱重德現在已經有個侯爵在身了,不過就算她記起這事,也不放在心上,侯爵比公爵矮一截呢。

且王氏身邊得用的人變成自己兒子房裡人,看著王氏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盧氏樂得在一旁看戲。

她還等著人要過來後,正兒八經的置酒席、請大戲,給夏安抬姨娘,慪死王氏呢。

因此,除了朱書林日日來求,陳婷說了幾句酸話外,二房再無他反應。

朱書林平日在國子監讀書,每旬休一日,休沐日時又常約同窗吃酒作詩,不著家,他與陳婷雖成婚一月有餘,兩人間卻不大熟的樣子。

陳婷性子又強,容貌一般,朱書林更愛嬌俏小意的貌美女子,對嫡妻無甚情意,更多的是相敬如賓。

加之,他不在家時,屋裡的鶯鶯燕燕都要在主母手下討生活,陳婷和宋媽媽手段了得,將她們治得服服帖帖的,雲萍成日裡被陳婷以妾要侍奉主母的規矩拿捏在手裡,苦不堪言。

起初,還有人在背後同朱書林告狀,待朱書林回書院後,告狀的那丫頭被折磨得更狠了,便沒人敢說陳婷的一句不是了。

這回朱蘭欣進宮,正逢國子監放田假,朱書林家來幾日,發現屋裡的丫頭們都變得唯唯諾諾起來了,無甚趣味。

因他九月要下場科考,老爹朱重安拘又著他在家中用功,不許他出門找狐朋狗友玩,更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