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鬥笠真的有些折磨人。
如果到了夏天,穿得這麼多,還要戴上麵紗,餘祈想想都覺得熱。
“妻主,不悶的。”
美人瑰色宛如花瓣的唇被輕抿住,“不用擔心我。”
能有妻主陪同出府,是多少後院之人期許的事,也是對他的恩寵和重視。
在外悶熱一些,不算什麼。
“辛苦知錦陪我。”
一路上,其實都是她在安排。
小花魁完全沒有提過要去哪裡。
他好像對什麼都不太在意。
餘祈輕聲歎氣,有些無從下手,“知道你懂事,剛才一路上不說話,是不是剛才在酒樓裡,讓你覺得不高興了?”
指的是那個稍縱即逝的親近。
“妻主怎麼會覺得我不高興?”
美人眼底流露出些許困惑,指尖此刻還與她的手相貼,一路上都少有鬆手的時候。
“隻是有些不知道做什麼反應才好。”
“妻主,會覺得我無趣嗎?”
圓月樓的其餘公子大膽有趣,常與客人歡聲笑語。
而不是像他一樣翻不起一點新意。
像是沉寂的死水一般毫無波瀾。
“無趣?”餘祈疑惑地看向小花魁,“你很有趣啊,反正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她心底暗暗肯定。
因此直言說出口也非常有底氣。
“你很好,不用妄自菲薄,難不成你在質疑我的眼光?”
餘祈想不通這麼一個大美人在自卑什麼。
每個人性格不同,都是獨一無二的。
總不能因為他內向,就說他的性格不好。
“而且我是見到知錦的畫像,才特意來圓月樓找你的。”
餘祈毫無保留地說了個清楚,“這麼說的話,我們還真是有緣。”
剛巧在她生命值見底的時候遇見了小花魁。
運氣真好。
這話聽在美人耳中,似乎讓他的情緒更加混亂。尤其是得知是專門為他來的,愈發壓抑不住沉淪的心思。
“嗯,是與妻主有緣。”
他竭力壓下心中上揚的歡喜之意,眉睫輕輕扇動,遮掩住不平靜的眸色。
是專門為他而來的。
但他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這種事情會落在他的頭上。
他都不是良家的公子,其實不值得這麼多的喜歡。原本想著,隻要對方往後納了新人,不冷落了他就好。
可如今被這樣對待,他好像無法忍受妻主會對彆的人也說這樣的話。
善妒。
這個詞在腦海出現的時候,讓他的心都忍不住顫了顫。
如果是十日前,有人說他往後會善妒,他隻會覺得對方在胡言亂語。
畢竟,當時的他,連妻主都不想要有。
美人情緒驟然低落了些,或許是清楚地知道風臨國女子的秉性。
就連王公貴族的公子,也逃不掉妻主納侍的命運。
世人皆能忍受,一笑而過。
怎麼他好像有些難過。
餘祈完全不知道對方情緒的大起大落,隻瞧見小花魁似乎垂著眸子,情緒變得失落。
比起他尋常的安靜模樣,看著要委屈一些。
“是覺得我在說假話,不高興了?”餘祈麵色正經地哄人,“我說的是真的。”
青天大老爺。
她沒有說謊好不好?
小花魁這樣子,她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說假話了。
“沒有不信妻主。”美人的嗓音落得輕,視線抬起來與她接觸,“妻主很好。”
他的眼瞳漆黑認真。
似乎雜糅了太多的情緒在裡麵。
餘祈見小花魁沒有懷疑她,還誇了她,瞬間心情飛揚。
她打開盒子,取出來純金的簪子。
上麵雕了細致精巧的曇花,紋路清晰,花瓣疊得漂亮有層次,總叫人覺得像是機械做出來的。
一點都不俗套。
“知錦戴一下試試?”
餘祈拿起來簪子,見美人點頭應允便直接上手拆下鬥笠,然後取下來他原先的簪子,換了這對金色的。
完全不覺得媚俗。
雪蓮的麵容因為釵子的存在帶了幾分豔色,但不會讓人覺得喧賓奪主,主要的視線還是落在他這個人的身上。
餘祈摸著手中這取下來的簪子。
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她送了小花魁那麼多漂亮金貴的簪子,他就選了這麼粗糙蹩腳的簪子戴著。
她一直沒有在簪子上太多注意。
就算看見了,也隻以為是簡單的款式。
畢竟有美人的臉襯著,沒有誰會懷疑那簪子是粗製濫造的產物。
對於這簪子,餘祈有些印象,簪子是她起初在攤販那裡順手買的。
不過,小花魁居然戴了她送的簪子。
肯定是心裡有她。
她很快在腦子裡做了換算。
幾乎是瞬間的事情。
等餘祈反應過來,也不免對她自己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
“怎麼戴的這個,我送你的那些款式太花了嗎?”
可蘭城的簪子,大多都是花裡胡哨的。
主要是花的簪子貴些。
她也就買得多些。
想著這裡的公子都喜歡這種款式,說不定小花魁也會喜歡的。
“不過我挑的大多也不繁雜,就像這個金曇簪,你戴著也好看的。”
她說了一堆。
落在美人耳中就隻有寥寥幾個字。
原來都是親手給他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