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青禾托孤(1 / 2)

趙時悅不知道係統出品的麥餅是不是有什麼她沒發現的隱藏功能,譬如枯木回春之類的奇效。

李青禾隻吃了半個,原本氣色萎靡之人,竟又站了起來,那委婉催促著趙時悅快些趕路的勁頭,襯得趙時悅好像才是身體有恙的那一個。

“快了,過了那片鬆樹林就能看見平漳堡了,妮妮和寄奴這一輩子還長,往後的路得自己走了,阿娘、阿娘就到平漳堡,隻能到平漳堡了,你們爹爹他還在家裡等著我呢,不能讓他等久了,……盛郎一個人,我舍不得。”

李青禾絮絮叨叨地疾步趕路,那交代後事一般的話雖說得含含糊糊,卻也叫趙時悅聽得十分心驚。

她有些害怕,大約是害怕即將麵對一個不算陌生的生命就要逝去,也害怕有兩個沉重的負擔大概率會徹底地砸到她的手裡。

趙寄奴年紀小,懵懵懂懂,還不明白何謂生死,趙妮妮卻哆嗦著唇,偷偷抹了好幾回眼淚。

趙時悅再一次求饒道:【係統,我真的回不去了嗎?不就是讓個座嘛,隻要能讓我回去,我跪著給那個大媽當凳子都成!】

222係統隻短暫地同情了這小破孩不到半秒鐘,冷酷無情道:【是的,你再也回不去了,人家大媽也不缺你這麼個一身反骨的凳子。】

過了鬆樹林確實就能看見平漳堡,不算高大的關隘底下放了拒馬欄,攔下的卻是成千上萬名逃難的百姓。

趙時悅她們眼看著就要趕上大部隊了。

隻是還不等她們走近,就瞧見前麵的人群像牆倒似的,突然一窩蜂地往後跑,還有人驚慌大喊道:“官兵,殺人啦!”

“官兵殺人啦,快跑啊!”

“救命啊!軍爺饒命啊!”

這一聲聲呼喊就好似催命符一樣,迅速抽乾了李青禾的生機,隻傻傻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看著就要被胡亂逃竄的人群給撞上了。

趙時悅背著背簍,憑借著高大的個子,穩穩地將沒頭蒼蠅似的人群給暫時擋住。

再一把將趙寄奴夾在胳膊底下,拖著李青禾迅速往旁邊長滿鬆樹的矮坡上躲,又抬腳輕輕推著趙妮妮向上爬,高聲催促道:“小丫頭!快爬上去,在上麵拉著點你娘!”

趙妮妮手腳靈活地爬了上去,一隻手拽住鬆枝,一隻手拉住她娘的手,流著淚故作堅強道:“娘,你彆害怕,爹爹不在了,還有妮妮保護你,妮妮拉你上來。”

李青禾已經站立不住,趙時悅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托舉著她的大腿根兒,用力將人給推了上去。

人潮如洪水,趙時悅她們借著鬆樹和矮坡的庇護,神情茫然地飄蕩在其中。

等到動蕩慢慢平息,趙時悅才對著已經無力躺倒在地上的李青禾道:“我去找人打聽打聽消息,問問剛才是什麼情況。”

李青禾卻微微搖頭道:“不、不必去找,有人來找我們了。”

趙時悅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瞧見三四十米遠處,之前走得不見人影的趙氏族人,朝著這邊過來了。

趙氏主支子嗣不豐,旁支倒是枝繁葉茂。

在李青禾的丈夫的高祖父那一輩時,兩支族人曾鬨過仇怨,還因此分了宗,連累得子孫後代的關係也十分淡漠,到了趙伯盛當家時,兩邊也不過是麵子上稍微客氣了一些罷了。

過來找李青禾她們寒暄的是趙氏旁支族長趙成林,其為人還算有幾分明事理,倒不似趙秦氏那般惹人厭惡。

大約是有求與人的緣故,趙成林身邊隻跟著自己的長子趙延宗,其他趙氏族人都在十來米遠處停下,尤其不能讓趙秦氏這種胡攪蠻纏的惡婦過來得罪人!

人到了抉擇生死的時候,便少了那些多餘的客套。

趙成林也不等李青禾她們詢問,直言道:“我們來得早一些,原本以為能在午時之前過平漳堡,趕在天黑之前到達彭城,卻沒想到會被駐紮在平漳堡的並州官軍給攔住。”

“兵爺們說是奉並州刺史之命,要嚴查難民裡是否有逆王慕容珫派來的細作,若想要過平漳堡,進入並州,就必須得是同族作保,或是五戶聯保才行,除此之外,每人還必須得繳納一百文錢的借路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