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伴隨著趕路的腳步不斷流逝,又到了日落黃昏時。
在進入小鎮之前,趙時悅等人還特意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
雖還是風塵仆仆的模樣,但也不至於太過邋遢。
土牆欄門處,守著兩名青年男子,手裡隻拿著一根包鐵的木棍當武器,姿態閒散鬆懈,看著遠不如平漳堡的兵士凶悍強勢。
曹虎頭說這樣的小村鎮一般不設官衙,也不駐軍,那兩名青年應該是鎮上自主招募的鄉兵,跟平漳堡的兵士自然不能比。
想要進入小鎮,同樣也得交借路費,一人隻一文錢,便宜了一百倍,跟平漳堡同樣沒法比!
那兩名青年鄉兵,看見趙時悅隱隱露出來的相貌時,麵上雖也有驚豔之色,眼裡卻無貪婪之意。
這讓趙時悅的心情又好上了不少,隻覺這個世界也並非到處都是活人地獄。
張宏賓比趙時悅姐弟閱曆豐富,隻多給了兩文錢,便從那兩名青年口中,打聽到了不少的消息。
“……客棧?”
“咱們兄弟守在此處,兩個月都不一定能見著半個過路人,哪兒來的正經客棧?往東邊走個百十來米遠,倒是有一家客舍,勉強能歇腳過夜。”
“……買糧?”
“今年天乾雨少,糧食減收,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不飽呢!隻有東邊魏員外家開的糧店裡還有賣,不過價格極貴,這會兒多半已經關門了,明兒一早你們自個去問問吧。”
“……布莊?成衣鋪?車馬行?!”
“得了,得了,咱們鎮上買賣東西都是在東邊集市上,集市上有什麼,就隻能買到什麼,明兒你們自個去瞧瞧吧!”
兩名鄉兵被問得有些不耐煩,暗道:也不看看這鎮子才多大,你當什麼都有呢?!還車馬行,咱們鎮上就沒見過有馬!
客舍也真的就隻是客舍,是一戶人家將後院三間茅草屋隔了出來,偶爾能租出去賺些添頭。
小鎮來往的客旅不多,那屋舍一年也租不出去幾回。
難得有大生意上門,主人家曹老漢帶著兒孫和媳婦、兒媳們,忙裡忙外地將三間屋舍都打掃了出來。
屋裡除了各有一個大通鋪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擺設。
雖有共患難的交情,但彼此卻還算陌生。
張家人擠著住了左邊最大的那間的屋舍,趙時悅姐弟住中間,曹虎頭則住最右邊。
屋舍房錢都是各給各的,除此之外,幾人還又一起另湊了三十文錢給曹老漢,請他幫忙再準備一些吃的和熱水。
曹老漢一家也不黑心,很快就蒸好了一鍋雜糧餅,配著一大罐用鹹菜煮的熱湯,送了過來。
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但眾人卻難得吃飽了一回。
用了晚飯過後,曹老漢又帶著兩個兒子,分彆挑了三桶熱水,三桶涼水過來。
曹老漢的媳婦和兩個兒媳,則分彆拿著三個洗澡的大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