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穿越以來,趙時悅就覺得身後好像有隻無形的大手,在不斷地推著她、趕著她往前走,或許隻有到了幽州,才能真正安穩。
還沒好好見識過這座古代大城呢,就倒黴趕上了重要劇情,連累得趙寄奴的藥都沒辦法熬了。
藥錢、診費、房租加在一起,秦郎中隻收一貫八百錢,趙時悅給了整二兩銀子,頗為豪爽道:“秦郎中,多出來的二百文就不用找了啊。”
秦郎中不願占人便宜,剛想要推辭,卻又聽趙時悅說道:“我看走廊下麵,熬藥的舊砂鍋有好幾個呢,我拿一個抵上了啊。”
趙時悅提著砂鍋,又挑挑揀揀道:“有鍋沒碗也不行,再加上兩個舊陶碗,估計也還是不夠二百文呢。”
“秦郎中,您看我這又是藥又是鍋的,拿在手裡也不方便,最後再借您一個小竹筐啊。”
秦郎中默默地將二兩銀子揣進了袖兜裡,暗道:這便宜果然沒有白占的。
曹虎頭牽了毛驢從後院出來。
趙時悅將藥和鍋碗都放進了竹筐裡,再把竹筐綁在了毛驢背上。
趙寄奴還在生病呢,依舊隻能背著走。
小娃娃不知憂愁,被阿姐裹著狼皮襖,纏上背繩,提溜著一下子甩飛到背上時,隻覺得好玩極力,“咯咯咯”笑得像隻小雞一樣。
多笑一會兒,吸了冷氣入喉,又刺激得嗓子發癢,在趙時悅背上咳個不停。
趙妮妮站在旁邊,伸手給他拍著背,沒好氣道:“咱們又要逃難了,你還笑呢,真是個小傻子。”
秦郎中看著姐弟三人,心裡微微有些動容,卻沒多說什麼,隻目光沉沉地看了曹虎頭一眼。
曹虎頭衝他頷了頷首,便帶著趙時悅他們離開了。
夜裡辨不清形狀,印象裡朦朦朧朧的街巷,此時才真正露出全貌。
雜亂的木質房屋,斑駁的青石小道,臟汙的生活痕跡,無不暗示著,這隻是四宜城內偏僻又貧困的一角。
男主帶兵打過來的消息,大概已經傳開了,百姓大多都已經躲在了家裡,不敢隨意出來走動。
往城門方向走去,隻有賣粟米粥和羊肉餡餅的食肆,還未來得及收攤關門。
曹虎頭將剩下的十七、八個羊肉餡餅全都包圓了。
身材魁梧的食肆老板,用乾淨的粽葉將餡餅包好,放到了毛驢背上的竹筐裡,順口問道:“都這時候了,你們還打算出城呢?聽說後半夜的時候,府台大人就下令封城了,普通百姓怕是給錢也出不去。”
曹虎頭給了餡餅的錢,無奈歎氣道:“我們兄妹本就是連夜帶著幼弟,趕來城裡治病的,總不能一直不回家吧,不管怎樣,也得去城門口碰碰運氣再說”
事不關己,食肆老板也不過是多嘴提一句,並不打算多勸什麼。
隻是趙時悅他們的運氣確實不怎麼樣。
城門緊閉,守城的兵士並未增加多少,瞧著也依舊隻是一副鬆鬆散散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懷疑:真的有兵馬要攻打過來?
守城的兵不多,可要攔住碰運氣的百姓,卻已經足夠。
昨夜守門的那幾名兵士,對趙時悅他們似乎還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