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同樣規定,開出來的荒地,歸開荒之人所有,且前三年是不必繳納糧稅的。
趙時悅聽得心裡鬆了一口氣。
月娘卻又笑道:“趙姑娘,你可知有句話叫‘荒地無人耕,耕出來有人爭’?你們姐弟和咱們家都是一樣,背井離鄉又無族人可依靠,如今運氣好遇到了貴人,哪有不緊緊抓住之理?”
這年月開荒種地可沒那麼容易,開出來的田地保不保得住還兩說,沒有族人依靠,人單力薄,往後與村鄰爭水、搶柴、發生口角,估計都要受儘欺負。
趙時悅上輩同樣生活在小鎮農村,哪裡不明白這些道理。
見曹虎頭探路回來,趙時悅連忙把之前替趙寄奴剝的鬆子遞給他,十分殷勤道:“曹哥哥,你辛苦了,鬆子,吃不?”
曹虎頭還沒好意思伸手接呢,趙寄奴卻先不乾了,瞪著曹虎頭,極為不忿道:“嗆嗆搶,壞!”
趙時悅將沒眼色的小娃娃強勢鎮壓,直接將一小撮鬆子仁塞到曹虎頭手裡,套近乎道:“嗨,你這小屁孩兒,要不是有曹哥哥在,咱們這一路上還不知道得死多少回呢,曹哥哥他能是外人嗎?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吃你幾顆鬆子仁怎麼了,真是個護食的小摳門兒”
“噗嗤!”
裴滉見此忍不住失笑出聲。
這小丫頭果真是極有意思,說她單純吧,人家還知道悄悄求證,說她有城府吧,卻又討好諂媚得如此直白。
偏偏那曹家小兒卻無比受用,明明是小小年紀便領兵殺敵的狠人,此時竟也像個純情少年,耳根子都紅了!
“哈哈哈……”實在可樂!
趕車的牛囝卻不解風情道:“先生,這路也太窄了,馬車輪子都卡在石縫裡了,您怎麼還笑呢?奴實在想不明白,這武襄縣有什麼好的,您就真的非去不可麼?”
裴滉同樣茫然道:“是啊,武襄縣有什麼好的,怎麼就一定是它,或者是他呢?”
又走了三四日,天氣越來越冷。
清晨草木上結有薄霜,有時候還吹著北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疼,眾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趙寄奴和趙妮妮白日裡基本上都窩在裴滉的馬車裡,就怕小孩子體弱,又受風寒。
好在一路上能遇到的村落也越來越密集了。
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在謀戶人家借宿一晚,用銀錢也能在村子裡買到足夠的糧食,價錢比起並州小鎮時,竟還要便宜將近兩倍。
由此可見幽州並未遇到旱災,至少武襄縣的百姓,大多都還手有餘糧。
翻過一座鋪滿枯黃野草,長著高大胡楊樹的綿延長坡後,一座不算雄偉的城池便隱隱映入眼簾。
同樣映入眼簾的,還有一隊披著玄色鎧甲的古代騎兵,正朝著他們飛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