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出嫁 “我來晚了,娘子受驚了。”……(2 / 2)

飼鮫 春日鶴 4815 字 8個月前

“來者可是北溟冰海,鮫族公主?”這男人橫路攔在路中間,出現得詭異,穿一身白色斂服,臉蛋瘦得脫了相,皮膚又黑又紫,醜得能把人嚇死。

一看,就是隻鬼。

還是隻剛死不久的倀鬼。

倀鬼此物最為可惡,死後靈魂為虎妖所囚,為了不被折磨,會選擇助紂為虐,反過來戕害其他無辜行人。浮棺山盤踞著一隻大虎妖,為禍一方,吞了數不勝數的行人,自然也養出了無數倀鬼。

倀鬼桀桀笑道:“我家大王聽說,這鮫人公主是九州公認的第一美人,特地邀公主去山中的府邸做客一番。”

小奔怒呸一聲:“你做夢!我家公主的尊容,也是你們這等陸上的低等妖怪能看的?”

倀鬼此物,本事倒是不大,架不住數量眾多,用鬼海戰術也能把這支從北溟來的真·蝦兵蟹將給堆死。

話不投機半句多,雙方很快開戰。轎輦外殺聲震天,喬胭坐在花轎內,靜靜撫著左手一隻蛇環形狀的手鐲。

混戰中,不知是誰飛來一斧鉞,恰恰就劈在她頭頂半尺位置。車夫的手一下子鬆了,轎輦不受控製一跌,喬胭也在混亂中跌出了花轎。

她以為自己會摔倒,但是沒有。一隻手伸過來,穩穩扶住了她。

指節修長,指甲整齊健康紅潤,皮膚很白,手背青筋蜿蜒,似峭壁上鬆柏攀出的覆雪枝杈,有一股寒冷、乾淨的氣息。

看著這隻手,喬胭的心臟砰砰狂跳起來。

“我來晚了。”透過蓋頭搖曳的流蘇,她看見麵前站著一雙被黑靴包裹的修長小腿,到底是大婚之日,黑靴邊沿垂著纖細的銀鏈,隨步伐晃蕩時候,分外好看。

男人悠悠開口,“娘子受驚了。”

這是謝隱澤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他的嗓音不是喬胭看書時設想的陰冷,反倒,清澈好聽,像一溪融化的雪,涓涓而流。

好會裝!

——這是喬胭心裡唯一的念頭。

什麼是天才選手啊,連演技都是天才級彆!如果不是她看過原著,又怎麼會知道謝隱澤早就到了浮棺山,卻看著北溟的護送隊伍被攻擊卻冷眼旁觀,直到死傷殆儘,沒幾個能保護這位嬌滴滴廢物公主的人能站著了,才悠悠然從山巔施展步法而至。

若是侍衛還在,喬胭就不會輕易落入虎妖手中。她握著的這隻手,掌心微涼乾燥,卻怎麼握,怎麼讓她遍體生涼。

“你不舒服嗎?”男人耐心溫吞地開口詢問,“你的手怎麼在抖?”

倏然,一隻趴伏在地上的倀鬼從原地跳起,一股腦衝向山中報信去了。

握住她的手鬆開,男人摘下腰間一把折扇。

折扇飛出,倀鬼的慘叫戛然而止,扇又飛回,他渾不在意地將血跡信手一擦,插回腰間。

出現了!原著中的飛扇殺人!

謝隱澤的扇子叫做折玉,是除了配劍溪雪外他最常用的武器,按這本書淑芬的說法,那就是取人頭於泰然,切動脈於自若,十分符合謝隱澤逼格的一把扇,但在喬胭看來就是裝逼。

折玉是妖蛟脊背製成,扇沿鋒利,雪光幽寒,且此扇有自己的靈智,和謝隱澤同感同心,它拒絕謝隱澤討厭的人的觸碰,後來被謝隱澤送給了玉疏窈。在原著中,鮫人公主就是因為眼饞這把扇子從玉疏窈處偷走,結果被削斷了手指。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飛濺到腳旁的殘肢,都一再提醒喬胭眼前之人的危險。她閉上眼,輕輕吐出一口氣。

“公主!”小奔跑到跌落的花轎旁,臉上的魚鱗都嚇成了煞白。好在喬胭無恙,雖然這種無恙——也不知能持續多久。

“彆擔心,你們公主沒事。”謝隱澤開口道,“此地不宜久留,恐倀鬼又有追兵,輕裝上陣,儘快回梵天宗吧。”

謝隱澤為人殘忍冷酷,但在真麵目暴露前,名聲一直非常好,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很會偽裝。

讀到後來作者揭秘過,他一直在模仿男主的性格。《朱雀劫》的男主陸雲錚正是一位俠肝義膽的仁心之輩,但和謝隱澤這種兩麵三刀的人不同,他是真正的心懷蒼生,一心向道。可能就是太一心向道了,導致不開竅,在感情之路上中憑添許多誤會和坎坷。

北溟鮫宮遭此一襲,送親隊伍死傷大半,來不及收拾橫財半路的各種珠寶嫁妝,又在倀鬼的威脅、虎妖的危機下匆匆上了路。

夜色越發濃鬱,烏雲悄悄遮蔽了月亮,隊伍點起了燈,若一條燭光明滅的火龍,疲倦又警戒地在山路上夜行。

喬胭聽到謝隱澤在和小奔講話,小奔很崇拜他,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不知不覺間老底都被套了個乾淨。

她又撫摸起手上的蛇鐲,低聲道:“小奔太笨了,出了事就靠你保護我了。”

蛇鐲骨纖肉透,精致的小蛇腦袋上,兩顆晶瑩剔透的赤色水晶是它的眼睛,忽然閃了一下,蛇鐲舒展身軀,繞著她瑩白的手腕慢慢遊走起來。

北溟鮫宮聖物,溟冰蛇,毒性極強,觸之即死,是跟隨曆代公主的貼身聖蛇。喬胭的公主母親給它起了個頗有深意的優雅名字,但喬胭嫌棄晦澀拗口,換了個更朗朗上口的。

“瓜蛋,你聽到沒有?外麵那穿玄衣的男人,不是好人……”

“公主,你在跟誰說話嗎?”一道聲音從轎簾外傳來,嚇得喬胭抖了三抖,忙不迭把袖子放下,遮住了蛇鐲。

“沒,我嚇到了,自言自語呢。”

“公主遠道而來,千裡奔波,隻為與我赴一場禮成。”男人娓娓道,語氣不疾不徐,“真叫人感動。”

喬胭:“感動到要哭了?”

謝隱澤:?

顯然,謝隱澤被她的誠實噎了一噎。停頓片刻,才繼續道:“我聽說陸雲錚師兄很中意公主殿下,可殿下今日卻從北溟而來,成了我的妻子,不知師兄他是否會因此心碎憂懷……”

“你是不是怕他吃醋打你?”喬胭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