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此花甚美,與吾妹相稱。……(1 / 2)

經過花園時,暖融融的,百花夾路、芳香罪人。

她說:“上次過來的時候前麵新種了一些花,不知道開了沒有。”

她獨自一人走,一個人說得開心,像極了自言自語。

但這樣的話,其實是有人在聽的,說話的人知道,聽話的人也知道,便可以了。

腳下順著記憶裡頭的方向往前走,走得不快,腳步輕盈,唇角微翹,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幾分期待。

萬紫千紅的杜鵑和牡丹在她裙擺一側,宛若盛開在裙擺上,一片百花爭豔的景色。

明明她不施粉黛,這些花朵卻奪不走她半分顏色。

看她身段婀娜,腰肢纖細,胸前豐滿,笑意燦然。

花園一側,魏惠妃帶著宮女和太監經過,她入宮十幾年,今年三十出頭,常年注意保養,看上去仍是二十幾歲的樣子,膝下有一個還在稚齡的小皇子,排行十七,是皇帝的幼子。

十幾個宮女嬤嬤和太監墜在魏惠妃身後,好大一群人,一個個的,提著籃子的籃子裡裝著品相上好的桃子、葡萄、蜜瓜,捧著酒壺的酒壺是個白銀鑄成的饕餮紋樣的雙口酒壺,抱著托盤裡麵是一張疊成四方形的繡著金線牡丹紋的錦緞,還有提著食盒的宮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檀華心裡隻有一會兒要見的花兒,她無心關注其他,也沒注意到這一行人經過。

魏惠妃停住腳步看著檀華的側影有些失神,她自己本身生得端莊貌美,因父親是江南人,她說起話來吳儂軟語,性格更有幾分江南水鄉的柔情似水。

宮中的人皆知魏惠妃溫柔,她亦是知曉自己容貌在宮裡不算頂尖,對皇上多有曲意侍奉,這些年憑借相貌和性情,比一同入宮的幾位美人多得了兩分聖眷,在宮裡也有幾分薄麵。

隻是自從柔貴妃入宮後,原本雨露均沾的皇上隻偏寵柔貴妃一人,後宮七十二妃儘皆失寵,鮮少有再有人承寵。

魏惠妃就是少數人中的一個,她不但承寵了,還有成功生下一個皇子,曾一度被宮裡的嬪妃嫉妒得眼睛出血,就連柔貴妃都在她生下皇子後悶悶不樂了很久。

眼下柔貴妃已經死了五年,魏惠妃心下估計著皇上對柔貴妃的情感已經淡了很多。

她使了銀子,打聽到今日皇上不忙,昨天夜裡和太虛觀的仙師談玄,今天起的晚些,但心情不錯。

便趁著今天天氣好,帶人準備在禦花園設下小宴,請皇帝賞光小聚。

一大早的,宮裡的主仆就開始準備,設宴用的桌布、杯盞、擺件,這些東西打開庫房一樣樣的挑,挑花了眼睛才選好,又賄賂了禦膳房那些個太監,請他們精心做了幾樣點心,魏惠妃也親自下手做了兩樣以前皇上喜歡吃的點心,茶是魏惠妃家裡帶來的,酒是兩年前番邦進貢的葡萄酒,那時候是柔貴妃祭日,陛下不理事,看什麼都不順心,這酒便隨意讓人賞賜下去。

三百多斤的酒,一部分賞賜給了大臣和勳貴,一部分賞賜給了皇子公主,一部分賞賜給了宮中女眷。

宮裡宮外,得酒最多的是永壽公主。

皇帝忽然想起,隻是歎了一句,“永壽也到了能喝酒的年紀了”,便將其中三分之一,整整一百三十斤的西域葡萄酒賞賜給了永壽公主。

真是毫不掩飾的偏愛啊。

每次想到這裡,魏惠妃就感到一陣的嫉妒,永壽公主不過是個小小的公主,竟然也能得到如此多的聖眷,像她這樣為皇帝生兒育女的宮妃,才隻得了小小一壺酒,憑什麼呢?

永壽公主一向不和宮妃多往來,宮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魏惠妃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永壽公主了。

今日見了她,卻連嫉妒都忘卻了。

魏惠妃看著檀華的麵容怔愣。

永壽公主長得和柔貴妃有五六分相似。

柔貴妃是個找不出棱角的溫柔女子,麵龐弧度也像水一樣滑膩圓潤,遙遙看過去恍若畫中神仙妃子下降臨世。

相比柔貴妃,永壽公主的長相更加清晰一些,每一道線條都是分明的,她長長的纖巧的黛眉,像是畫出來的一樣,眼眸黑白分明,眼睛的弧度像極了杏子,鼻梁挺拔,唇線上翹,仿佛天生帶著笑意。

已經死去的柔貴妃的麵容清晰地浮現在眼前,對後宮的人來說,那個已經死去多年,屍骨成灰,弱不勝衣的柔貴妃曾是一個不可戰勝的夢魘。

看見永壽公主的身影,她還是個少女,但魏惠妃卻感到一陣的失神,她發自內心的因那張美麗的麵容驚豔,心底感到一陣似曾相識的恐懼,她將這莫名而來的恐懼歸結為是永壽公主與柔貴妃相似的長相喚醒了她對已死的柔貴妃的恐懼。

此等容色,誰能忘記呢?

“娘娘?娘娘?”侍奉在側的宮裝侍女輕聲喚道。

魏惠妃回過神來,眼珠轉了轉。

百花竟放的禦花園裡當中,小徑寂然,隻見鮮花不見人。

她竟然失神如此之久。

魏惠妃目光遊移到剛才永壽公主經過的地方,她問身邊的宮女,“你看這些花兒美嗎?”

“宮中的花都是難得的奇珍,天下精華都在此地,美不勝收,陛下若是見到此番景象,必然龍心大悅。”

侍女揣測著魏惠妃的心思說道。

魏惠妃在宮裡長相算不上極好,一直都算不上得寵,不過她會揣摩聖意,在宮裡過得還算不錯。

隻是奇怪,魏惠妃現在並不像適才從宮中之時那麼精神,她整個人甚至有些恍惚,侍女覺得魏惠妃此時的臉色有點像傳說中吃了神仙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