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可看見有什麼人經過?”
“奴婢疏忽,剛才心神都在娘娘身上,未曾注意到有什麼人經過,還請娘娘責罰。”這宮女連忙行禮,心神惶恐。
魏惠妃回身望了望,隻見跟隨自己的人之中,還有人不能自已地望向自己剛才張望的位置,她心下了然,隨侍自己的宮女是真的沒看到剛才的人,而隨行的人有人看見了,她看到那人手裡的托盤都歪斜了還不知道,心中猜想:莫非自己剛才的神態也是如此?
“起身吧,你拿一盤糕點,隨我去問仙殿,剩下的人就回去吧。”
“娘娘不在此請陛下賞花了嗎?”
魏惠妃說:“是本宮思慮不周,近來陛下國事繁忙,又忙於求仙問道,好不容易得半日休息,怎好相擾?”
“隻是本宮許久不見陛下,想去請個安。”
這樣說著,她心裡則是回想起永壽公主的麵容,心裡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看到這樣的女子,誰又有心情看這滿園芳菲呢?隻怕就算是陛下到了禦花園,見了永壽公主一麵都沒有心思再看彆的女人一眼。
一行人分作兩撥,魏惠妃挑了一盤自己親手做的綿軟微甜的白玉糕,由身邊的宮女帶著,兩人前往問仙宮。
剩下的十幾個宮女嬤嬤和太監,提著籃子的提著籃子,捧著酒壺的還是捧著酒壺,抱著托盤的仍是抱著托盤,大家掉了個頭,打道回府。
另一邊,檀華發現上次遇見的牡丹花果然是開了。
粉白的花瓣層層疊疊,逐層綻放,中間一簇嫩黃花蕊,鮮豔嬌嫩的不像實物,每次見到這樣美好又生機勃勃的花兒她總是不由得多看一會兒。
檀華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花瓣。
指尖微涼,又有粉糯的觸感,她碰了一下,花朵輕輕一顫,不知道是北風吹的,還是被她嚇的,她覺得有趣兒,又頗為小心地碰了碰。
見花兒又顫了顫,臉上不由得笑了笑。
“此花甚美,與吾妹相稱。”
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他聲音如玉石相擊,清冷湛然。
檀華抬起頭,一個穿著白色錦袍的男子與她隔花而站,他麵冠如玉,眉眼微微收斂,顯得溫潤沉靜,鼻梁挺拔,嘴唇極薄,他看向檀華,嘴角微微上翹,目光溫和。
“哪個吾妹?”
男子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正是眼前的五妹。”
對麵之人是太子蕭恒。
五妹檀華笑了笑,她收回手。
蕭恒見檀華乾乾淨淨,隻有一隻海棠華盛的發髻,問道:“近日洛京男女以簪花為美,五妹何不簪此花?”
“太子哥哥,你說這花莫非與我有什麼宿世仇怨?”
“此話怎講?”
“若非如此,怎麼好端端的花隻因為與我相稱,便要丟了命?就讓它好好的開在這兒不好嗎?”
草木之物,讓她一說竟然像是血肉之軀一樣,蕭恒笑了笑,說道:“自然是好的。”
“太子哥哥,你怎麼來了?”檀華問。
蕭恒說道:“淑妃娘娘身體不適,我來看望。”
淑妃娘娘是已故皇後娘娘的妹妹,名義上是太子的庶母,實際上也是蕭恒的姨母。
淑妃在先皇後去世第二年入宮,檀華知道,太子和淑妃關係一直不錯。
“沒在淑妃娘娘那裡留飯嗎?要不要到我那裡用膳,前段時間新來了一個廚子,乳酪做的極好,她還會做很多小食。”
蕭恒聽她講,微微笑了笑,愛吃小食得是檀華,不是他。
“東宮還有些公務尚未處理,我改日再去叨擾。”蕭恒說道。
檀華點點頭,也沒什麼失望。
“夏天你一直不愛吃東西,我那邊有個擅長做湯品的廚娘,過兩天讓人把她送來,五妹看看她做的東西合不合口味。”
無所謂什麼湯品,檀華點點頭說:“好,多謝太子哥……”
話說到一半,她一頭向前栽倒。
蕭恒臉色一變,及時伸手,扶住檀華,眼看著她閉著眼睛,整個人軟綿綿的委頓,掃了眼中間的花,淩空將檀華抱起來。
沉聲對不遠處的太監下命令:“立刻傳禦醫到芙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