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她不想死(1 / 2)

折予聲聲 紙鹿 4723 字 8個月前

來人在門口停了一瞬,隨後朝這邊走來。

走得並不快,約莫因著身長邁出的步子大。

不過兩三息,就繞過了屏風。

隔著重重紗簾,秦霽見到了一個高大筆挺的模糊影子。

正朝她走來。

踏在竹木地板上的步伐聲緩慢又清晰,每響起一次,就使秦霽的神經更繃緊一分。

秦霽握著短匕的手緊了又鬆,將其藏到腰後。

她嚇丫鬟的時候都手忙腳亂,更無可能直接傷的了這樣一個男人。

掌心浸出薄薄的冷汗,她在袖上擦去,低頭時見到了胸前一片晃眼的白。肚兜上鴛鴦繡的一絲一線都清晰可見。

秦霽強自鎮定下來,坐在了床上。

紗帳被男人一手掀開,秦霽極力忍住內心的羞恥和慌亂抬起了頭。

兩相對望,彼此都是怔了怔。

是他?

秦霽認出了陸迢,不知他是否記得自己,畢竟之前見麵她都蒙著臉。

記得又如何,此人並非善類,對她還有敵意,若知道是她或許會直接將她交給上峰換取利益。

此刻秦霽腦中唯一出現的救命稻草竟然是花娘們說的那些“學問”。

身子遲鈍地站了起來。

陸迢覺得這女子似曾相識,那日舟上一眼也是如此。視線下滑到女子手上時,粉白乾淨的指甲讓這種感覺更甚。

陸迢眉心一跳,秦氏女的模樣很快從腦海中浮了出來。

陸迢過來本是要這花魁去另邊呆著,然而此刻他一言未發,而是站在原處,細細打量著她。

害怕他認出自己,秦霽微微垂著頭,沒再看陸迢的臉。但能感受到那沉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這目光讓她渾身發燙,邁出去的步子也變得更重。

終到了男人跟前,他仍是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她。秦霽捏了捏拳,她知道這身薄紗如同沒穿,卻也彆無他法。

自己的衣服早被這些人扔了,這幾日的衣服都被玉梅以各種名目換成了布料最少的。

她咽了咽,開口並未有想象中那樣難。

“大人,奴家叫玉蘭。今夜換了我來陪您,長夜難消,奴陪您做些什麼?”

這聲音已經儘力控製,卻仍是沒能藏住緊張的微顫。

女子的金陵話稱得上地道,美中不足的是最後兩個字走了調,聲音倒是沒變。

當真是她,秦氏女。

陸迢屈指挑起秦霽下頜,目光在瓷白透粉的肌膚上巡視。

“玉蘭?”他唇角擒起一抹假笑,俯身靠近,“你打算做些什麼來消磨長夜?”

男人的吐息拂過耳畔,秦霽從低沉的聲音中再次感受到了之前品過的惡意,疑心這人認出了自己。

她扭頭避開他的手,眸中泛酸。

若是他真的知道,若是他真的知道……

秦霽憋回淚意,惡向膽邊生,牽起他的手,仰臉盈盈一笑,“大人想去哪兒?”

女子的聲音又嬌又嗲,落進耳中甜的膩人,陸迢忽而想起那天在雪中見她,她就是這樣同李時安說話,此時的聲音甚而比那時更加勾人。

穿著無法蔽體的衣,說著勾人欲望的話,但眼神卻清澈無比。

秦氏女還真是有本事,他反捏了捏手中葇荑,拇指撫過她的手背,軟,滑。

又捏了一下。

秦霽神色僵住的一瞬讓他更加愉悅。

想去哪兒?她說得倒是熟練。

這兒明麵上雖是個廂房,但布置出來的可不是什麼正經地方,房間寬敞,花樣更是層出不窮。

大可臥人的雕花搖椅,三麵豔畫的屏風榻,博古架上小玩意琳琅滿目,就連書案都比尋常的高。

秦霽反被陸迢帶至書案邊,流露出的疑惑被男人看在眼裡。

她這些天已經見過許多下流的東西,然而對於下流的想象仍然有限。手被放開後,秦霽站著沒動。

在她心裡,陸迢與那些男人並無區彆,都是禽獸,唯一的不同是這隻禽獸有副好皮囊。

這男人直接背對著她坐了下來。

書案上紙墨齊全,陸迢正展開能占去半張書案的寬紙。

無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個靡豔的夢,秋水翦瞳,蔥白玉手。

鼻尖盈著女子身上春霧般的淡香,讓他的夢更真實了幾分。

兩人身後燈架上,紅燭明明搖曳。

房內傳來隔間的絲竹聲,伴隨著女人似惱似歡的吟唱。

陸迢眉心輕蹙了一下,仍在慢條斯理鋪紙。

男人的脖頸近在眼前,秦霽惡念猛漲,此人的身手她那日在舟上見過的,當麵刺他絕無可能。

可現在……

秦霽摸向腰間短匕。

匕首晃在他頸後時,白紙上投出的影子讓秦霽心口猛地一慌。

已經沒有退路了,她刺的更加堅決。

然而這男人背後生了眼一般,在刃尖即將觸到他時起身,身下的黃花梨椅被一股力道推著後移,椅背邊角徑直撞向秦霽小腹。

她猝然受痛撲向了一邊,椅子也被她帶翻,撞落了書案上的花瓶,一連串動靜叫人驚心動魄。

隔間的樂聲一時小上許多。

秦霽腦中一片空白,旋即右手手腕被箍住上提。

男人的手指瘦削而修長,然而發出的力道卻可以輕易將那截皓腕擰斷。

手上傳來的痛楚讓秦霽清楚明白此時自己和他的差距。

“做什麼呢?”陸迢語氣稀鬆平常,看向秦霽緊握著的匕首。

很是不屑的眼神。

秦霽心中一刺,鬆了匕首。

短刃滑落時在陸迢手上留下一道紅色血線。

他沒放開她,足履勾起一邊的椅子,在秦霽麵前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