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四) 有一個美貌丫鬟(1 / 2)

折獄錄 燭淚落時 3701 字 8個月前

陶擎風反過來勸解父親,“爹,大人如此年輕,定然不是迂腐之人,我若要擺脫嫌疑,當然是要實話實說!下人們也都知道,亡妻時常心情低落,誰也勸解不開。況且……”

“豎子!”陶公橫眉立目,“你現在說這些何用?你若當初約束自己,修身養性,何至於引火燒身!”

秦薑並不太能飲酒。

她一喝多就會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不知的也會胡編亂造,於是借出恭之際,吹吹涼風,強行壓壓醉意。

陶擎風未完的“況且”二字,盤旋在她心頭不散。

況且什麼?

一名丫鬟陪伴出來。正是剛才一直在陶擎風身邊伺候的那個。

杏眼桃腮,腰肢嫋嫋,更兼打扮得精致,還會來事。她給自己撐傘,“大人,莫要讓雨淋濕衣服,傷了貴體。”

她挨得近近的,似乎是要為秦薑更好地撐傘,又帶他往一邊的廊道下走去。行走間香風陣陣,回眸間笑語盈盈。秦薑問:“你叫什麼?”

“回大人,奴婢名雙雁。”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好名字。”秦薑微微一笑。

雙雁掩唇一笑,眼眸間似有情意,“大人好文采,不過奴婢的雁,是‘淮南秋雨夜,高齋聞雁來’的雁。”

秦薑邊走邊道:“你如此聰慧,想是識文斷字?”

“認識些皮毛,不敢在大人麵前獻醜。”雙雁道。

不遠處有涼亭石凳,秦薑便在此稍歇,寒涼微濕的空氣裹在皮膚上,讓原本熏熏酒意逐漸消退。

她指著對麵的石凳,讓雙雁坐下,不經意問道:“你是從小在府裡的嗎?都伺候過誰?”

雙雁一一作答:“大人,奴婢六歲便被賣到府裡,原先伺候老夫人,後老夫人見夫人沒有得用的丫頭,便讓奴婢伺候夫人,夫人不幸之後,又回到府裡,伺候少爺。”

“哦?這麼說,你是謝夫人身邊的丫鬟?”秦薑道:“那麼,夫人歸家那段時間,你一直跟隨?”

雙雁點頭,複又起身,下跪,攀附秦薑的雙腿,怯怯盈盈抬頭,“奴婢有罪,未伺候好夫人,致使大人因此波折勞累,但……大人氣度非凡,雙雁如微螢得見皓月,能與大人說上幾句,我便是死……也甘願了。”

有那麼一刻,秦薑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不公。

憑什麼有些人,胸前可以沉甸甸兩團,有些人卻隻有二兩?

無他,唯天資耳。

天資貧瘠的秦薑隻得把腿往回縮了縮,以免嫉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可是雙雁卻不領情,鶯啼燕語,“奴婢怕是命不久矣,請大人憐惜……”

這時,遲鈍的秦薑怎麼也就感受到來自對方的積極勾引了。

她順勢起身,兩腿離開她廣袤的胸懷,順勢將人扶起,道:“為何命不久矣?”

不料雙雁也順勢撲到了她的懷裡,嚶嚶哭泣,“昨兒個因奴婢未曾伺候好夫人,老夫人還震怒之下,想要賣了奴婢呢!”

秦薑:“好好好——哦不好,不太好,那也不至於命不久矣,姑娘嚴重了——”

“並非如此,大人不知,奴婢是怕冤魂索命!”雙雁噙著眼淚,泫然欲泣。

——好耳熟。

怎麼善縣的人都很喜歡講冤魂索命四個字嗎?

“你是指誰的冤魂?”她問。

雙雁悄聲道:“自然是夫人的……啊——”

她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輕聲尖叫著,又貼近了秦薑,顫抖著指著亭邊靠湖的地方,“夫、夫人……”

秦薑側頭望去,之間池塘煙雨濛濛,殘荷未儘,一丈之外,霧氣籠得模模糊糊,是人是狗她都分不出。

這個狡詐多端的妹妹。

她隻能配合演戲,“有本官在,不怕。”

雙雁柔柔弱弱、怯怯懦懦地點了點頭,含淚柔婉地笑,“大人真好。”

秦薑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趕緊歸席,不然她怕雙雁姑娘持靚行凶,再對她做出什麼不軌的事。

回去後,席間又問了一些細節,有意思的是,陶擎風雖然死了妻子,卻毫無沉痛之色,他爹數次使眼色,約莫是讓他裝裝,這讓秦薑無比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