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秒。
羅簡都沒看到這個男人是怎麼出手的,他隻是覺得眼前一花,尖叫中的女屍頓時四分五裂,變成了地上的一攤碎骨頭,破成碎片的裙子片兒也漫天四散飛舞,這一幕瞬間讓羅簡猶如一灘冷水頭頂灌下,趴在追獵者的懷裡身體都變得冰冷了。
他怎麼忘了,這家夥可是最最可怕的追獵者,是boss反複叮囑過的,碰上了,想儘一切辦法逃跑就可以了。絕對不可以近身接觸,絕對不要狂妄自大以為可以打敗他們,至今為止那些傻逼到以為自己足夠強大前去挑戰的玩家,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回來。
羅簡臉色慘白,發著抖望向追獵者,對方也收回了在女屍身上的視線,低頭瞄向羅簡,看到懷裡的人類一個勁地發抖,還以為他冷,於是裹得緊了點。可是羅簡還是在發抖,他是在害怕,怕得要命。
追獵者不懂人類的心思,可他看出對方在害怕,於是想了想,突然從兜裡掏出了一條長長的軟軟的東西,一圈一圈纏在羅簡的左手手腕上。羅簡定眼一瞧,臉色更白了,尼瑪居然是一條蛇!
黑底白紋的細細的蛇!大約隻有一指粗,足有羅簡一個手臂長,能夠在他手腕上纏好幾圈!這條蛇還很乖巧地吐著蛇信子,緊緊地纏在羅簡的手腕上,羅簡扯扯它的尾巴,小蛇也隻是扭了扭身子,一動不動緊緊地纏在羅簡手上。
臥槽這是要做什麼?!給我一條蛇做什麼?讓我養嗎?有毒嗎?被咬一口會死吧會死吧!羅簡那瞬間真是覺得天灰地暗,可憐巴巴地望著追獵者,祈求道:“哥,蛇什麼的我養不來,求您讓它回去吧!”
追獵者鳥都沒鳥羅簡的話,攔腰就把羅簡給抱起來了,羅簡淚流滿麵,他一米七八體重六七十公斤的男人居然被抱得這麼輕易,開神馬玩笑!
追獵者抱著羅簡大步從黑漆漆的屋子裡走出去,還不忘帶上那盞搖搖欲墜的油燈,然後走出了甲板,海上的霧更加嚴重了,天色似乎沒有亮的那一刻,暗的伸手不見五指,即使有油燈也看不清周圍五米之內的東西,但還好沒有再下雨了。
阿嵐在哪裡呢?羅簡看看周圍這糟糕的天氣,心理有些鬱卒,他或許不該讓豐羽嵐一個人逃走,這是個錯誤的決定,讓他孤身一個人在這艘陰森森的船上,羅簡已經可以想象阿嵐是如何如何抽抽嗒嗒哭喪著臉瑟瑟發抖縮在角落裡了。
我要想個辦法離開追獵者,然後找到阿嵐……不過在那之前,我或許可以試試從他身上得知門的所在地。羅簡摸著下巴思考,不過他忘接了自己手腕上還纏著一條蛇,羅簡的動作似乎讓那條蛇不太舒服,扭了扭身子,冰冷的觸感讓羅簡頓時背脊發涼。
“你能把我放下來嗎?”羅簡始終不適應自己一個大男人被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小心翼翼期待的望著追獵者。
但是很奇怪,追獵者從頭到尾半句話沒有對羅簡說過,就連一點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安靜到簡直像個啞巴,羅簡觀察他半天終於覺得不太對勁,這貨……難不成,不會說話?
不不不,或許是……不會說人類的語言?
羅簡想起boss曾經對他說過的,他讓羅簡不要把追獵者當成人類來看,他說那隻是一群怪物,毫無人性卻披著人皮的怪物罷了。羅簡聽這話還以為boss隻是在形容追獵者是如何如何殘忍,但是現在看來,boss或許隻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他說的是事實,這些怪物確實隻是怪物,而不是人類,他們甚至不會說人類的語言,也許是可以說卻不屑去學習,人類在他們看來隻是獵物罷了,追蹤,捕殺,隻是樂趣而已。
猜想到這裡的羅簡有些心裡發寒,無論如何這些追獵者都不是好惹的貨,但是眼前這隻卻有點怪怪的,羅簡本以為再次碰見追獵者的時候會像是第一次那樣被一刀捅,不死也能去半條命,卻萬萬沒有想過這種場麵,這簡直讓羅簡尷尬極了。
語言上無法交流,羅簡說什麼也沒有用,看追獵者的樣子是不打算放他下來了,羅簡把心一橫,隨便了!管他去哪兒,勞資走一步算一步!
於是追獵者捧著羅簡進了船艙,慢慢地往船艙裡麵走,一步一個腳印踏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聲音,羅簡的小心臟兒也跟著他的腳步一顫一顫的。
他會帶我去哪兒呢?羅簡心想,腦袋裡有點混亂,壓抑的壞境和對未知的恐懼齊齊湧上來。羅簡在那瞬間想了很多,想密室的那張紙條,想阿嵐此刻會在哪裡?想口袋裡出口的鑰匙,想出口的門會在哪裡……很多很多,最後想到眼前的追獵者。
追獵者恰到好處低頭瞄羅簡一眼,深紅眼眸裡那瞬間似乎閃過些許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