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蛟死死地抓住醜奴,讓它小心地用尖牙刺破葉拂花的肌膚,吸出黑血和一絲絲魔氣,看著倒是比柳襲風還要緊張。
“好了。”在葉拂花一條右臂上留下密密麻麻好多處破口後,醜奴不再動作,卓子蛟便請柳襲風把衣袖重新係好,等他交過來另一隻手。
“左手便不必了。”柳襲風探查到,葉拂花左手並無魔氣和魔疫殘留,而更為古怪的是,連靈力也沒有半點,或許是那個葉枝送給他的回念鈴的作用,柳襲風心裡疑慮大增,但他並不願意將師兄的秘密讓彆人知道,隨即解開他的鞋襪,“發煩直接到腳吧。”
卓子蛟也不敢多問,便抓著簌簌發抖的醜奴朝他腳上去。
等到卓子蛟和柳襲風又是緊張又是忙得滿頭大汗,終於將他兩條腿上能吸走的魔氣和魔疫吸乾淨了後,醜奴已經動都不想動一下了。
柳襲風看著葉拂花慘白的臉,不知道第多少次地探向他的脈門,確定他雖然經脈上的傷依舊駭人,但體內的魔氣和魔疫確實清了不少,身體小幅度的抽搐也減輕了不少,便整理好他的衣物,鄭重地對卓子蛟彎了彎腰:“多謝卓公子,以後卓公子便是我柳襲風的恩人,雖未秉明師長,但倘若卓公子日後有需要淩虛山幫忙的地方,儘管來提,我擔保淩虛山定會儘力相助。”
卓子蛟一時被嚇住,不敢受這一禮,拱手回禮道:“不敢當不敢當。”
那邊李青抽空道:“真是個木頭腦袋,自己掙來的天大的人情還不要,你不問問在場有哪個不羨慕你,不想在人家柳公子麵前露臉的?這麼個木頭腦袋,也難怪你都豢魔了還那麼容易被人欺負。”
卓子蛟不好理會他,柳襲風卻因葉拂花的好轉而心緒漸漸穩定下來,朝著諸修者道:“今日同行的皆是我修仙界的有為之輩,大家的功勞與遭得罪我都看在眼裡。出去後,大家都是我柳襲風的朋友。”
受了傷的修者們原本在盧飛星和江平秋手下愁眉苦臉地接受著治療,此刻聽了他的話,臉上頓時一鬆,自我安慰道起碼能跟他柳襲風攀上點交情了。
眾人修整片刻,亦婪錢黃李青三人也交替著下來歇了會,簡單治了傷。
“誒,怎麼屍物好像變少了?怎麼那疫魔終於把方圓不知道多少裡的死屍都禍害完了嗎?”
湮魔鐘漸漸停止顫抖,屍粉在外麵的地麵上厚厚地積了起來,就連空中也漂浮著。
天光迷蒙,霧氣厚重,與屍粉交混,很快外麵就是灰蒙蒙一片,目之所望不足十步。
“那疫魔動手了。”柳襲風沉聲道。
“遍地都是我們自己弄的好材料,你說疫魔會不會在心裡感激我們?”李青陰惻惻地笑道,“很顯然,這疫魔不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些沒腦子的東西,他早就準備好後手了,就等著我們自己走進他的圈套了。”
“師兄你說咱們這群半死不活的人能從哪破開疫魔的手段?你說總不至於今日剛拿到柳公子的人情就要命喪黃泉了吧,”李青搗了搗錢黃的胳膊。
在場眾人多少都見識或者聽過魔族的魔陣,知道眼下外麵大約是布了魔陣,雖然留在這裡暫時沒有危險,但要是一直不作為,恐怕隻會漸漸被魔陣所吞噬,成為疫魔的養料。
不過眼下眾人確實受傷過重了。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柳襲風道,隨即從自己的乾坤袋中拿出不少上等良藥,讓盧飛星給分了下去。
迷霧籠罩的廉淑園對於他們而言是囚籠,但對於有些人來說卻並不是這樣的。
葉拂花身為一個魂魄有損,元神殘缺的人,他現在處於一種很奇異的狀態。
他的經脈在魔氣和魔疫的雙重夾擊中破損嚴重,倘若放在一般的修者身上,哪怕以他們淩虛山化生堂的長老的水平,也要說一句“此人已廢,下半輩子隻能癱床上了”。但他筋脈殘破三年了,或許是與他殘缺的元神相配,或許因為有過於強悍的靈力支撐,竟然能苟活到現在。
湮魔鐘能防住外麵的屍物不能進來,卻防不住他殘破的魂魄不出去。
葉拂花倒下去之後,確實昏迷了一段時間,但好巧不巧,他左臂的靈力沒有回歸丹田,而是被殘破的經脈堵住了,於是便就近流入了左腕上的回念鈴。
而在青台山魔窟裡沒發揮作用的回念鈴,僅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它吸走靈力後,就悄無聲息地將左臂上的所有魔氣和魔疫都驅逐了個乾淨,甚至讓受損嚴重的經脈都沒那麼痛了。
等到卓子蛟讓醜奴吸走手足上的魔氣和魔疫,雖然身體內還留有不少,但回念鈴已經憑著之前吸走的哪一點靈力悄悄運作起來,護住了葉拂花的經脈,喚醒了他的神誌。
然後猝不及防地,將他的魂魄拋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