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現得很有耐心,仿佛在進行一場得心應手的談判,進退有度。
**
舒時燃住在川鬆壹號,公寓座落在江畔。
她回到家洗完澡已經是十點多。
這一天下來身心俱疲。她坐到沙發上,拿起手機。
手機上有四個未接電話,都是嚴懿的。
微信上也有他的留言。
-嚴懿:燃燃,你來過STAY?
-嚴懿:你是不是看到了。
再兩條是隔了十分鐘發的。
-嚴懿:燃燃,你能不能接電話?
-嚴懿:我們談一談。
舒時燃退出聊天界麵,去搜萬棱的新聞,果然看到很多被舉牌和敵意收購的消息。
她越看心裡越沉。
一個電話打斷了她。
她看了幾秒,接通電話。
“燃燃。”
舒時燃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沙發上,聲音冷漠:“你想談什麼?”
“燃燃,抱歉。”嚴懿語氣愧疚。
舒時燃不耐煩聽他道歉,覺得虛偽可笑。
“那是你初戀?”她問。
嚴懿:“嗯。”
舒時燃知道嚴懿有個初戀,兩人是大學同學。
有過往很正常,她一直不怎麼在意。
“什麼時候開始的?”
嚴懿:“沒有,是在北城遇到的。”
怪不得有次給他打電話,他沒接,打回來的時候又有點不對勁。
舒時燃:“分手。”
電話裡,嚴懿沉默了幾秒,沒有拒絕。
“萬棱的事我聽說了。你今天找我是為了萬棱的事?”
“跟你沒關係了。”舒時燃要掛電話。
嚴懿:“萬棱的事我會儘力幫忙。”
他頓了頓,又說:“你彆為難她。”
他想用幫助萬棱來跟她做交換。
舒時燃氣笑了,氣得頭跟著疼。
虧得認識那麼久,他居然覺得她會去為難他的初戀。
“少在這裡裝深情,既然一直對初戀念念不忘,你追我乾什麼?”
不等他回答,舒時燃又說:“我知道你為什麼追我。為了我的家世、人脈。”
嚴懿:“我本來也是真的想跟你好好過的。我對你動過心。”
舒時燃聽得反胃,“結果初戀回來了?”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為了你發瘋,去為難彆人?我要為難也是為難你。”
說到這裡,舒時燃譏笑:“另外,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嚴懿:“對不起,燃燃。”
舒時燃再也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
“該說的都說了,也分手了,以後彆聯係了。”
她拿起手機,掛掉電話。
房間裡安靜下來。
舒時燃扔下手機,揉了揉頭發,疲憊地靠在沙發上,讓火氣漸漸消下去。
接到這通電話,她的憤怒和失望大於傷心。
幾秒後,她抬眸看向掛在那裡的西裝外套。
下車時她把西裝穿了下來。
剛才嚴懿讓她彆為難他的初戀、會儘力幫她的時候,她想到幾個小時前在路邊,季析降下車窗跟她說可以幫她。
與嚴懿說的“儘力”相比,他是那樣的自信且篤定。
她一直知道嚴懿跟她在一起多少是看重她的家世,不過無所謂。
在她看來,結婚不是談戀愛,是要有點交換的。
她圖的是和他知根知底,圖他穩重,以後能一起好好經營婚姻,結果換來的是他和初戀舊情複燃。
萬棱是她媽媽的心血,是她媽媽留下為數不多的東西了,一定要保住。
季析和嚴懿看中的一樣。相比之下,季析至少坦誠多了。
而且她能在季析那裡得到的,是更實際的東西。
**
國內的夜裡到淩晨正好是美股的交易時間。
在另一座座落在江邊的公寓裡,季析正在書房,麵前是兩塊屏幕,上麵紅紅綠綠的是各支股票的漲幅、現量、美股大盤係數等等。
跟他連著語音的是此刻在曼哈頓的Luke。
“Jaziel,你今天怎麼了?”開盤沒多久,Luke就感覺到了季析的心不在焉。
季析漫不經心地看著副屏上的自選股,“沒什麼。”
沒過幾秒,他說:“我今天做了件衝動的事。”
Luke:“什麼?”
季析的指尖在桌麵輕點,打了個比方:“我在一家公司遇到困難的時候趁火打劫,提出了很過分的要求。”
Luke:“那又怎麼了?提要求又不犯法。我們不是經常這麼做嗎?”
季析頓了頓,說:“我怕被拒絕。”
Luke不太理解他的話,說:“那就說明那家公司的情況還不夠緊急,可以再逼一下。這是必要的手段。”
季析沒有說話。
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
“不說這個了。”季析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拿起手機點開。
倏地,他的眸光動了動,指尖猛然頓住。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