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意璿放輕腳步,走到了談裕的床邊,猶豫了一下,最終掀開了被子的一角,背對著談裕,坐在了床上,還不敢躺下。
談裕的餘光追隨著她,她轉身坐下的那一瞬,他瞥見了她肩膀以及後背上的傷。
又紅又紫,看著就很嚴重。
談裕的房間做了全套的地暖,空調還開著,即使是穿著小吊帶,也並不冷。
羅意璿坐著,動作停滯了半天,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準備鑽進被子躺下。
談裕突然伸手拽了下她受傷那側的胳膊。
疼痛從肩膀傳來,羅意璿毫無防備,被他這樣拉了一下,儘管談裕也沒用多大力氣,她還是疼得忍不住叫出聲。
神經一下子被刺激到,她緊緊地皺眉,順著談裕的力氣側過身,抬起頭,看向他。
“今天下午去哪了?”
談裕手上的力氣加重,捏住她的胳膊,叫她不得不完全轉過身。
命名昨晚參加晚宴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工作呀。”
羅意璿不敢使勁,因為越是和談裕彆著勁兒,越是疼得厲害。
談裕目光從她紅腫的肩膀移開,落在她略有些委屈的臉上。
大概是過了幾秒,緩緩地鬆開了她的手腕。
“客廳的櫃子下麵,自己去拿過來。”
“拿什麼?”
羅意璿皺皺眉,她都這樣了,談裕還使喚她拿東西。
但又不能從,她起身,走到客廳的櫃子前,打開了櫃門。
裡麵是醫藥箱。
羅意璿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談裕叫她拿的是醫藥箱。
提著藥箱,又重新回到了臥室。
她光著腳,站在床邊,進退兩難。
“給......給你。”
“給我?”談裕抬頭,斜睨了她一眼,見她不吭聲,又開口,“過來。”
提著藥箱,羅意璿走到了談裕眼前。
“打開。”
“紅花油,找出來。”
談裕說一步,羅意璿做一步。
因為傷在肩膀連著整個後背的地方,她隻能看見一點點,塗藥不方便得很。
紅花油攤在手心,總是不能精準地按在受傷的地方,折騰了半天,藥油流得到處都是。
談裕就坐在床邊,看著她,藥油也落了幾滴在他睡衣上。
羅意璿察覺到,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下意識看向他。
紅花油的氣味很衝,彌漫在空氣中,格外明顯。
談裕並沒生氣,隻是沉默了幾秒後,很淡地開了口。
“坐下。”
“嗯?”
羅意璿剛剛就是坐著的,隻不過是坐在床邊。
談裕側過身,目光落在地上。
她大概會意,咬了咬牙,從床上起來,然後坐在了他腳邊。
地上鋪著很厚很柔軟的地毯,並不冷,也不硬。
她背對著他,微微低著頭,彎著背。
脖頸處有溫熱的觸感,她感受到他伸手撥弄開了她的頭發,脖子的位置一涼。
紅腫的位置很大一片,應該是被砸了,或者撞了。
談裕盯著那片紅紫,眸底黯淡了幾分。
這麼嚴重,從回老宅到現在,她竟然一聲不吭。
還真是夠能忍的。
談裕將紅花油倒在手心,然後仔細搓熱,蓋在了她紅腫圓潤的肩膀上。
因為不悅,心裡有怨氣,手上也用了些力道,完全沒憐惜。
身下的人輕哼了一聲,放在吊帶裙邊的手攥了起來。
談裕察覺到,但依然沒留情。
還知道疼。
紅花油就是要稍微用力一些,揉開了傷處才行。
疼痛感,燒灼感,混在一起從肩膀蔓延至整個手臂、後背。
羅意璿疼得下意識想要躲開,卻背談裕攔著,躲不掉。她隻能默默承受,皺緊了眉,攥著裙角,眼眶跟著熱了起來。
她嚴重懷疑,談裕是在報複她。
這藥不如不上!
就這樣,煎熬地過了七八分鐘。
肩膀整個都變得因為疼痛滾燙得如同著火一般,羅意璿的額頭也出了一層汗。
談裕收手的那一刻,她也跟著泄了氣,雙手撐著地毯,長長地舒了口氣。
抽了一張濕巾紙,談裕擦乾了手。
身下的人正準備起來,顫顫巍巍地撐著地麵。
他俯身,阻止了她的動作,順勢輕撫上了她的臉頰,將她扭過來,讓她朝著自己,微微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