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瀟曾經的好兄弟。
被方瀛帶回家之前,謝如瀟生活得很苦,從記事起他就幫爺爺擺小攤,賣點炒貨乾果之類賺生活費。謝如瀟夠機靈,也夠凶悍,打起架來不要命,像條野狗,屬於頭腦聰明成績好惹是生非的能耐更好那一類。他在學校內外有很多朋友,三教九流,林賽就是其中之一。
出事之前,林賽把謝如瀟當大哥,跟前跟後,點煙遞酒,態度十分諂媚,當著謝如瀟的麵,他連看都不敢多看秦咿一眼。後來,謝如瀟被判刑,他前腳進監獄,後腳林賽就換了副嘴臉,狗皮膏藥似的糾纏秦咿。
姓林的色大膽小,被秦咿嚇唬過一次後,除了發發短信,說幾句露骨的葷話,再不敢有什麼實際行動,純粹惡心添堵。秦咿黑名單裡躺著十多個號碼,大部分是林賽的小號。
去探監時,謝如瀟問過秦咿,外麵有沒有人欺負她。秦咿淺笑了下,她說沒有,她說一切都好。
謝如瀟已經沒有能力保護她,這些事沒必要讓他知道。拜尤崢和梁慕織所賜,秦咿失去全部依靠,除了自己,她一無所有。
陽光透過玻璃窗落進來,很暖。秦咿靠在椅子裡,手指無意識地滑著手機屏幕,一下,又一下,心裡閃過一個名字——
梁柯也。
梁慕織和尤崢唯一的孩子。
如果他傷心,他的爸爸媽媽是不是也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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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品安裝工作進行到下午四點,畫廊員工都累得夠嗆,老板讓大家提前下班,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等公交時,秦咿接到塔塔的電話,問她後天晚上有沒有空。
塔塔也是藝術生,從小學跳舞,腰細腿長,外形十分亮眼,順利拿到了海市戲劇學院表演係的錄取通知。海戲開學比較晚,九月中旬才進行軍訓,這陣子塔塔無所事事,快玩瘋了,整天搖人湊局喝酒打牌。
電話裡,塔塔說,幾個外省的朋友自駕遊路過竺州,約她出來見麵。這幾個朋友是在藝考培訓班認識,年紀相仿,性格也都不錯,塔塔想帶秦咿一塊去玩。
秦咿聽完,淺笑了下。
塔塔的心思,她怎麼可能不明白。
高中時秦咿被造謠,被孤立,社交一團糟,她連畢業聚會都沒參加,算得上一樁遺憾。現在,脫離了舊環境,塔塔想多介紹幾個朋友給秦咿認識,讓她從陰影中走出來,擁有全新的更好的人際關係,真正開始新生活。
這樣溫暖的好意,沒人能忍心拒絕。
“有空的,”秦咿溫聲說,“你們約在哪裡見麵?地址發我,下了班我直接過去。”
秦咿答應出來玩,塔塔也很高興,掛斷電話後,立即給了她一個地址。
Monster club,西橋南路店。
看著這個十分眼熟的店名,秦咿眨了下眼睛,睫毛輕輕顫動。
塔塔還在發著消息:【這間店最近特火,我有幾個愛夜店的朋友天天組團往那兒跑,去一次發一次小視頻,燈光一晃,遍地美女帥哥。】
秦咿回了一個“鼠鼠緊張”的表情包。
塔塔:【打扮漂亮點,咱也搞個卡顏局,謝絕醜男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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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是消費旺季,Monster又是人氣火爆的網紅店,一台難求,更彆提包廂。塔塔通過朋友聯係了夜場經理,才在臨近DJ台的“高卡區”搞到一個視野很棒的位置。
到了約定那日,下班後,秦咿先回去換了身衣服。
最近升溫,夜裡也潮悶得厲害,秦咿嫌囉嗦,沒穿長裙,從衣櫃裡找出一件吊帶上衣配黑色熱褲。收拾妥當後,她給自己化了個淡妝,戴choker和臂環,蓬鬆濃密的長發攏在一側,撲麵一股淡淡的冷香氣。
秦咿打車抵達club時,裡麵氣氛已經炒得火熱,電音壓著心跳,呼吸陣陣發緊。
塔塔拿著手機到門口接她,見秦咿打扮得清爽而俏麗,眼睛都亮了,勾著她的手臂甜膩膩地叫美女姐姐。
兩人拉著手穿過人群走到高卡區,暗光流動的桌台旁坐著幾個人,男女都有,全是表演班的學生,容貌氣質一個比一個出挑。
塔塔天生社牛,搭著秦咿的肩膀給她介紹,這是誰那又是誰。秦咿算不上外向,但也不怯場,大大方方打招呼。有人遞給她一杯酒,她沒推辭,伸手接過來,淺笑著道了聲謝。
這時候,區域內的頻閃燈爆出一束白光,明暗交界間,秦咿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順著那道視線回看過去,眉梢輕輕一抬——
呦,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