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群回西院的路上,正好撞見抱著糖蜜的破雪。
破雪頓時挺起腰板,昂著頭顱,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即將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她的脖子被人一把掐住,宣群把人扭回來:“瞎了嗎?”
破雪要護著手裡的糖蜜,騰不出手反抗,氣的要罵人。宣群早知道她什麼嘴,一把掐住臉,全給她堵住。
“老實點回答我問題。”
破雪嗚嗚掙紮,美眸都是火。
宣群欣賞她氣的半死的表情,勾唇一笑:“死的毒蟲你一一對了嗎?”
破雪瞅準他放手的時機,張嘴就要在他虎口咬下,卻被宣群先一步掐緊臉頰,牙齒根本用不了力。
“少做沒用的事。”他威脅道:“再亂動,我讓你七天吃不了飯。”
破雪受製於人,含恨吞下這口氣。
“對了。”
呸,她才沒對,有小月亮這個聰明又老實的小賬房,大事從不用她操心。
宣群盯了她半晌,沒看出她心虛的表情,才放過她。
破雪揉著被掐紅的臉,恨恨地轉過頭,宣群毫不放在心上,兀自吩咐她:“帶我去收些千足、百足,把後院的缺額填上。”
不說破雪剛剛被他欺負了一頓,就是平時她都半點不想沾上這個鼻孔朝天自命不凡的王八蛋。
“我要去找祭司大人。”
宣群回眸冷笑:“你不去找她不會死,若是你現在不跟我去,你就等死吧。”
“你——”
破雪的臉都因為氣憤漲紅,最終還是屈服於他的淫威,聽話帶路。
王府出府需要手諭或者令牌,破雪自打來了王府三天兩頭出去買東西,宣止盈便請吳王給了她一塊令牌。
護衛核對令牌後,放他們出行。
王府正門出去就是東來大街,再往東走兩條巷子,轉入香榭街。酒樓、書樓、藥堂林立兩側,百姓們挎著籃子或背著竹簍行走在街上。年輕的貨郎挑著擔子,沿街叫賣茱萸與菊花。
破雪站定,不情願道:“帶完路了,你去藥鋪問就行。”
馬陸、蜈蚣、蚰蜒都是可以入藥的藥材,味辛,性溫,有毒,藥堂大夫常用其破癰毒,是以鄉野百姓捉到後會特地送到王城賣錢。
宣群一個眼神掃過去,語氣冷的嚇人:“彆讓我說第二遍。”
破雪:“……”
她祝這王八蛋哪天養蠱被毒死!
破雪氣衝衝地在前麵走,領著宣群到了一座藥堂前。
檀木巨匾上書‘歸德堂’三字,占了五六間屋子,樓上還有三層,兩個藥徒在藥櫃前對著大夫開的藥方,手腳麻利地用戥稱抓藥。雇來的夥計一手掀開後堂的布簾,端出兩碗藥出來。
看著人多,卻一點不亂。
宣群收回視線,跟在破雪後麵,聽她跟夥計說要買活的毒蟲。
夥計頓時一臉難色:“姑娘,不是我胡謅,這幾日有人重金收購您說的毒蟲,我們都沒買到,用的還是去年的存貨呢。”
宣群皺緊眉頭:“隻要這三種?”
夥計摸了摸汗:“是啊,幸好夏日過去了,這幾樣藥用的不多,不然我們隻能用其他藥材代替了。”
這時,後堂有人掀了布簾喊他,夥計應了一聲後,說句對不住便去煎藥了。
破雪站在原地,心臟不受控製地跳起來。
宣群看了眼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淡淡道:“看樣子還沒有蠢死。”
破雪:“……”
馬陸、蜈蚣、蚰蜒是製作千足蠱的主材料,正在準備煉蠱考核的她自然清楚。
她不停地勸自己不要跟狗一般見識,那玩意跟人不一樣。
“你想說什麼,王城裡有人煉蠱?”她攤了攤手:“蠱師有煉蠱的權利,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宣群瞧了眼她,那一眼充滿了憐憫:“真是的,我居然會以為你有腦子。”
他從見麵開始就不好好講話,破雪火氣爆發出來,撂擔子不乾了。
“你有腦子,你最厲害,你古茶樹第一大聰明!一群鴨子路過你宣群都高低要嘲笑兩句,你也就在我們身上找找自尊了,反正你一輩子也比不過——咳咳咳!”
巨大的撞門聲響起,破雪被他掐著喉嚨一把抵在門上,被震落的灰塵飄在空中。
“你想說宣止盈嗎?”
宣群盯著她因呼吸不暢而漲紅的臉,無視破雪尖利的指甲在手上留下的血痕,眯細了眼睛,像是在發誓:“遲早有一天,我會把她踩在腳下。到時候,看你這條忠心的狗該何去何從?”
破雪拚命地掙紮,五官都因為用力皺在一起。
“吹……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