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群被她眼底嘲笑深深刺痛,手掌不由自主地收緊。
破雪麵色慘白,舌頭伸出來,幾乎要被他掐死。
“郎君!!!有話好好說!”
藥堂的兩個夥計連忙撲上來,一個把他往後拽,一個去把破雪救下。
好家夥,要是這姑娘被人活生生的掐死在他家,關停的銀兩還是小事,到時候對門的‘仁心堂’一定大做文章,說他們身為醫者見死不救。
宣群沒真的打算殺了破雪,順著夥計的動作放開了她。
這場突變吸引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人人都看著他。
“天呐,眾目睽睽下他是要殺人嗎?”
“他們都是蠱師吧,剛剛那姑娘手上的蠱師紋露出來了。”
“呀,真的呀,趕緊走趕緊走,蠱師的事千萬彆插手,保不齊中了蠱哭都不知道找誰哭。”
破雪跌坐在地上咳個不停,雪白的脖頸上是清晰的指印,剛緩過來她就看著宣群,目光如刀,恨不得剜下他一塊肉。
宣群並沒將她的恨意放在心上,他很清楚,隻有宣止盈才是他唯一的對手。
不過他今日的確失控了。
要是破雪去告狀,他會有麻煩的,就像蚊蟻之擊,雖不傷己身,但讓人心煩。
於是他蹲在她身前,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恢複了原來的語氣。
“煉蠱不是每個都能成,但要是將數量堆上去,勝算會大大提高,這人必然是急需蠱成,所以顧不上遮掩收購全城的馬陸、蚰蜒、蜈蚣。”
他伸出手指去觸碰破雪脖頸上的因子,她偏身躲了過去,配上她惡狠狠的表情,分明在說——彆碰我。
宣群討了個沒趣,扯了扯唇角,放棄了懷柔,不顧破雪意願,拉著她胳膊把人扯起來。
“你若能先一步找到這個蠱師,我便答應你一件事,反之,今天的事給我吞到肚子裡,宣止盈問也彆張口。”
破雪知道他,肯說這樣的話幾乎是承認自己錯了。反正大長老護短,她哭死了換不到宣群受鞭子,乾脆就順著他同意,說不定還能撈到好處。
“有……什麼……限製?”
她喉頭腫的說不清楚話,宣群撇嘴:“無。”
反正她贏不了。
破雪一聽,眼底鬥誌燃起。
王八蛋,你就等著用小春紅的藝名在南風館掛牌接客吧!
誓要報仇的破雪回到府中找出快落灰的冪籬,跑出王府尋找線索。
按道理說,好端端的她忽然戴冪籬,定然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但蠱童們忙著玩樂,村長們被大管家拉著商量婚事流程,逢青卓還在昏迷,一時竟沒人發現。
至於宣止盈,重陽那日,苦等已久的周家人終於抵達王城,她作為東道主兼古茶村祭司必須親自招待,是以也忘記了。
與古茶村主張不同,周家自從決意將發展方向往治療轉移後,鼓勵年輕蠱師出診雲遊,與其他流派交流技藝。
因此,此次來吳地的隻有周時延一人。
“男人!好多男人啊!”
周時延把頭伸出馬車外,目不轉睛地盯著街上的年輕郎君,口水都要流下來。
宣止盈:“……”
她儘量不失禮貌地問:“澎湃灣沒有男人嗎?”
“當然不是。”
周時延略微責備地看她一眼,坐回來,惆悵地開口:“我三個哥哥被外麵的女人迷的家都不要,決定舍棄周姓,我爹怕家中傳承在他這一代斷掉,死後爺爺叔爺伯爺會揍死他,於是從小讓我在女子堆裡長大,就盼著我能看中哪個直接成親,留在澎湃灣。”
“我可以被迫同意了婚事,才被允許出門。”說罷他悠悠一歎,眸中流轉著狡黠的光:“宣姑娘,我可不管。你必須讓王城最俊的郎君日夜陪我,才能勉強安慰我受傷的心。”
宣止盈深吸一口氣,微笑:“最俊的是嗎?”
周時延認真點頭:“俊還隻是基本的要求。他必須長的一表人才,立若芝蘭玉樹,又才華橫溢,讀破萬卷書籍,最好性情溫和,心思細膩,外柔內剛,泰山崩於前而不改於色……”
“好。”
她答應的如此果斷,倒是讓周時延出乎意料。
片刻後,他恍若大悟,揶揄地笑:“宣姑娘,你都快嫁人了,以後還是少去,哪個男人會喜歡自己的女人跟這種男人關係親密?”
宣止盈微微一笑:“彆人我不知道,但我夫郎,定然喜歡。”
周時延瞳孔微微放大,仿佛窺見了什麼真相,激動道:“想不到……吳王孫還有這種癖好啊!”
宣止盈嫌他吵,但又不好出言阻止,微彈指甲,任由粉末融入茶水,雙手奉給他。
“周公子,口渴了吧?”
她笑的親切又溫柔。
“喝口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