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應晚扯了下嘴角,心說自己有說這話嗎?
學弟直視過來的眼神有點灼人,仿佛是在回答她:“你有。”
她目光躲閃著,將剛才那杯奶茶塞過去:“給,請你喝。”
察覺到奶茶被人接走,她立刻道:“那我就先——”
“學姐等一下。”學弟忽然喊住她。
薑應晚疑惑地看過去,見學弟歪頭笑著問:“奶茶,有沒有甜的?”
視線在學弟臉上停留一瞬,旋即轉移到了他手上。
修長的手指蜷起,鬆鬆垮垮地勾住塑料袋,接觸的指關節處皮膚發白,有幾條經脈分外顯眼。
薑應晚心裡沒來由地冒出來三個字。
不正經。
他提個塑料袋都那麼不正經!
晚風把身上的T恤吹得鼓了起來,薑應晚按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低頭去翻找奶茶。
很快,又一杯被懟到了許禮商麵前。
“甜的,全糖。”薑應晚說。
許禮商抿著唇,眼裡閃過一絲不情願。
失算,居然真的有。
他後麵還怎麼約學姐去買奶茶?
手上的重物感再次消失,薑應晚把手收回來,語速很快地說:“那杯奶茶也給你吧,謝謝學弟幫忙,我先回去了!”
這次她走得很快。
快到許禮商根本來不及開口。
他隻能匆匆摸出手機來,對著那道清瘦的背影“哢嚓”一聲,留下一張模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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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回到宿舍,薑應晚才驚覺,自己是舉著一束烤腸花兒回來的。
她怕黑,一路上又是挑著有路燈的地方走,周圍來來往往全都是人……
哈,又是社死。
沒有比這更社死的了。
她自暴自棄地想。
烤腸被她分給了隔壁宿舍的同學,自己隻留了一根。
她咬著烤腸溜達回宿舍,一進門就聽見了熟悉的鈴聲。
她急忙翻出手機來看了一眼。
陌生號碼。
“喂,您好。”她把烤腸咽下去才開口。
“您好,”對方是個中年女人,聽上去挺溫柔的,“這裡是紅袖綾工作室嗎?”
薑應晚愣了愣,很快回過神,應道:“是的,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說著,她快步走到自己桌前,從頭頂的櫃格裡抽了本筆記本出來。
“兩個月前我在你們這兒訂了一幅牡丹圖,現在就是想問問,大概什麼時候能做好?”
薑應晚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在筆記本上翻找,很快就找到了對方口中的牡丹圖。
下單時間是4月12日。
尺寸不大,圖是客戶自帶的。
正式開工是4月27日,預計工期三個月。
薑應晚把查到的信息告訴了對方,又問:“您現在是著急要嗎?”
對方笑了一下:“是,我下個月要出國,到時候要把這幅圖帶走的。你們能趕工嗎?”
薑應晚有些為難。
一是因為緙織本來就是慢工出細活,越精致的收藏品,工期越長。
二是因為,她現在人不在工作室。
糾結片刻,她選擇實話實說:“這個我暫時沒辦法確定,需要跟我們工作室的師傅商量過才行。”
“那大概什麼時候能出結果?”
薑應晚退出通話,去查了一下車票。
“最遲後天。”
客戶意外地好說話,這件事很快敲定下來。
薑應晚翻出筆,在寫著牡丹圖的那一頁上留下了一個“加急”的字樣,隨後翻出手機,又撥出去一個電話。
“劉姨,我外婆在不在啊?”
劉姨是紅袖綾的老師傅之一,算是她外婆半個徒弟。
“欸,晚晚,在呢!”後麵的聲音忽然變小,再有人說話時,已經換上了熟悉的嗓音:“喂?是晚晚啊?”
“外婆,是我。”薑應晚笑著應聲,“您手機是不是又出問題啦?客戶都把電話打我這兒了。”
她有了手機號以後,就在工作室的聯係電話加上了自己的,以防現在這種情況發生。
“手機?我放後屋充電去了,”外婆問,“有人給你打電話了?哪幅圖?”
“牡丹那個。”
“那個啊,我手上正緙著呢,人家有說什麼事嗎?”
薑應晚把大致情況跟外婆說了一下,最後問:“工作室裡還有其他空的師傅嗎,幾個人倒班應該能緙得快點。”
“恐怕不行,大家手上都有圖。”
薑應晚張口無言:“……那怎麼辦?”
“要不我再加加班,現在還能熬夜呢。”
“不行!”薑應晚激動地聲線都變了。
她下意識站了起來,揉著眉心說:“外婆,您年紀大了,還熬什麼夜?大不了這個錢咱不掙了,什麼都不如您的身體重要!”
一通電話打了半個小時,最終什麼也沒商議出來。
薑應晚跟外婆說,自己明天就回去,讓她不要亂來,外婆滿口答應。
手機終於安靜,薑應晚捧起筆記本來,滿麵愁容。
沒過多久,微信通話的鈴聲又響了起來,將她的思路打斷。
薑應晚沒好氣地接通:“陳青,你最好有事。”
“晚晚!你上表白牆了!”
過於尖銳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來,薑應晚下意識把手機拿遠,後麵幾個字沒聽清。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