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幾秒,薑應晚兀自低笑了一聲。
“我們”怎麼樣,她沒再說,隻默默地繞開許禮商,緩步離去。
她帶著陳青站在路邊打車。
氣氛安靜得有點詭異,陳青輕咳了一聲,試探性地問:“晚晚,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之前也沒聽你說過……”
薑應晚斜了她一眼,明明沒什麼感情,卻莫名讓陳青覺得心慌:“你不知道嗎?”
陳青惶恐地搖搖頭。
“表白牆。”
“咳咳——”
這麼一說她就想起來了。
“原來這位就是表白牆啊哈哈……”陳青乾笑兩聲,“所以這人是在追你?”
薑應晚淡淡地嗯了一聲,低著頭,不斷刷新著手機上網約車的頁麵。
她們現在站的地方不算偏遠,可訂單已經發出去十幾分鐘了,還是沒人接。
她煩躁地摁息手機,盯著地上的樹影。
天上不知何時湧現出一片雲層。太陽時亮時暗,到最後,乾脆躲在雲後不出來了。
陳青抬頭看了一眼,小聲嘀咕著:“這天怎麼陰晴不定的,不會要下雨吧?”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不出兩分鐘天色便陰沉下來,天邊配合地響起一聲悶雷。
陳青:“……草?”
她話音剛落,雨點就劈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靠!我什麼烏鴉嘴?!”
她急忙伸手去拉薑應晚,卻不成想被什麼東西砸了下手背,登時就起了一道紅印。
她抬起頭,盯著半邊陰半邊晴的天看了看,忽然罵了一句:“晚晚,趕緊走,這他媽下的是冰雹!!!”
薑應晚也發現了,隻是——
“我們能去哪?”
近處能躲避的地方隻有樹底,但就那高度和稀疏的葉子,根本擋不住冰雹的暴擊。
兩人擠在樹下狼狽地躲閃著,根本沒注意到有輛車漸漸駛近,停在了她們身邊。
車窗下降,露出了駕駛人的一張側臉。
許禮商輕輕按了下喇叭,等兩人抬頭看過來才開口道:“上車。”
薑應晚抿了抿唇,沒有動作。
縱使身上的衣服濕透,發絲淩亂,但她依舊挺直了腰板站好,用滿身倔強回絕對方。
許禮商是看出來了的,但他不想放棄。
於是他又道:“二百。”
出乎意料的兩個字。
陳青在後麵扯了薑應晚的衣袖一把,低聲問:“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薑應晚緊緊盯著車窗裡的青年,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但可惜沒有。
沒等她看出什麼,許禮商已經先一步關了車窗。臨關上以前,他從縫隙裡丟出來一句:“坐後麵去。”
“晚、晚晚,他這是——”陳青小心翼翼地覷著她。
她也不知道。薑應晚心說。
沉默片刻,她鬆了口:“上車吧。”
車門打開,兩人狼狽地鑽進車後座。
誰都沒說話,車子在沉默中快速駛離。
被車裡的空調一烘,薑應晚不自覺抖了兩下,身子漸漸回了暖。
裙擺側麵被她攥出了褶痕,她目光亂飛,最後還是忍不住,看向了後視鏡。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駕駛座上的許禮商也忽然抬起頭,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兩束目光猝然交接。
薑應晚心驚了一下,匆忙轉移視線。
她知道自己是在欲蓋彌彰,也肯定被對方看到了。於是,她沉默幾秒,直接問出了口:“為什麼,要幫我們?”
車子停在了紅燈路口,許禮商再次看過來,片刻後才嗤笑一聲:“幫?你哪看出來我是在幫你了?”
青年語氣不善,甚至帶著點輕蔑,可她卻莫名鬆了口氣。
——報複回來,訛她的錢。
幼稚,衝動。
卻是許禮商會做出來的事。
“好。”她沒生氣,隻淡淡點了頭。
綠燈亮起,車子沉默著移動。
薑應晚看向窗外,總覺得四周的景物越來越陌生。
正當她想問一句這是要去哪時,車子忽然停在了一棟寫字樓的大門口。
許禮商動作麻利地熄火、下車。他丟下一句“車上等著”,旋即抬腳走進大廳。
車上,陳青這時候才敢出一口大氣,忙問:“什麼情況啊晚晚,他不會是想把咱倆賣了吧?”
薑應晚一陣無語:“你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
她也沒過多地解釋,隻點開微信,利落地給許禮商轉過去兩百塊錢。
摁息手機,她忽然看著前方說:“彆多想,就當是搭了一輛順風車。”
她這話也不知是在安慰誰,陳青看著她,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肩,輕輕地拍。
許禮商是在五分鐘以後回來的,手裡拿了把傘,和一隻文件夾。
一坐進來,他就把手裡的東西一股腦塞給了薑應晚。
“看看,”他指著文件說,“沒什麼問題就簽了。”
薑應晚一頭霧水地翻開,被標題前幾個字驚呆了。
「訂婚合約」
她看不下去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什麼意思?”
許禮商頭也不回,一手扶著方向盤,淡淡開口:“字麵意思。”
“你——”
“繼續往後看,沒問題了簽字。”
薑應晚看著他,見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隻好低頭往後翻。
合約的內容很簡單,雙方訂婚以後各取所需,公開場合維持戀愛關係,私下裡無所謂。時間暫定一年,女方可以隨時取消。但同時,女方需要支付男方的出場費,五百萬元。
許禮商一直透過後視鏡觀察著薑應晚,見她看完,他丟過去一支筆,說:“支持分期,五年內付清,姐姐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