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應晚幾乎瞬間明白了許禮商的意思。
從他要跟著來家做客,到吃完飯哄她出去送人,還有車後座這隻禮品袋。
全是他的套路。
薑應晚抿著唇眯起眼來,看向許禮商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冷漠的審視。
許禮商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全猜到了,索性也不裝了,直接道:“合約是為了幫姐姐才定下的,但現在,我也有個忙要姐姐幫我。”
“幫你什麼?”
“幫我跟爸媽解釋一下,他們聽說我帶人去商場一擲千金,以為我在外麵鬼混呢。”
說著,青年咧開嘴,笑得有點壞,他煞有介事地說:“男孩子出門在外,名聲很重要。”
薑應晚抽了抽嘴角,一時不知該如何辯駁。
“怎麼樣?”許禮商語氣裡帶著誘哄,“很簡單的,去他們麵前晃一下就行。”
見薑應晚還在猶豫,他又說:“姐姐,就幫我這一次,出場費給你打折。”
幫忙也不是不行,畢竟合約裡說了,雙方要假扮情侶,各取所需。可問題就在,許禮商是真的想找她幫忙嗎?
起了夜風,院裡的太陽能燈不知什麼時候滅了,薑應晚偏頭盯著車外的昏暗,一鬆手,車門順著慣性合了過來。
許禮商被那輕輕的一聲“砰”響吸引過來了目光,欣喜地道:“姐姐,你答應了?”
“嗯。”薑應晚回過神來點了頭,手指蜷蜷展展,遲疑著說:“我……我要回去換身衣服。”
許禮商點頭:“沒事,我等你。”
兩人在車裡沉默地坐了兩分鐘。許禮商回頭看過去,疑惑道:“姐姐,還有什麼事?”
薑應晚握緊拳,手背筋骨凸顯,用力地壓在真皮座椅上,良久,她低下頭,妥協道:“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去嗎?”
從車子到彆墅門口,路程不到十米,直線距離更短。她已經做好了要被問理由、被嘲笑的準備,可幾秒後,她等來許禮商的一個“好”字。
駕駛位的車門被打開,青年繞過來,扶在車門上朝她伸了手:“走吧姐姐。”
四周唯一的光源隻有車裡的頂燈,在他眼裡落成一個橙黃色的點。
薑應晚把手遞過去,青年鬆鬆握住,拉著她下了車。
融進昏暗前,薑應晚下意識閉上了眼。
沒了視覺,其他感官就越發清明起來。
耳畔是風吹花葉聲,落在石板上的腳步聲。她聽見自己紊亂的呼吸,聽見怦然的心跳,還聽見許禮商提醒說:“左邊有塊石頭,記得避一下。”
薑應晚愣了一下,說:“謝謝。”
彆墅的大門被推開,薑應晚察覺到照在眼皮上的光,緩緩睜眼。
視線還沒恢複,一隻手忽然在她眼前兩寸的地方懸停:“姐姐,等會兒再睜開。”
薑應晚聞言心頭發緊,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哦、哦,好。”
等走到光亮處,許禮商才把手收回,看著她說:“好啦,姐姐,我去車裡等你。”
薑應晚遲疑了幾秒才掀開眼皮,正好看見青年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門口。
陳青從臥室裡出來,準備去倒杯水喝,抬眼就看見薑應晚站在客廳發呆。
她喊了一聲:“晚晚?”
“嗯在。”薑應晚回過神。
“你站那兒乾嘛?看誰呢?”
“沒。”薑應晚轉身往樓上走,“我——我出去一趟,你早點休息。”
陳青疑惑道:“你不是晚上從不出門的嗎。”
薑應晚沒好意思說,囫圇道:“今天有點事,不是我一個人,很快就能回來。”
陳青點點頭,不再多問,隻在回房時補充了一句,有事記得給她打電話。
半小時以後,薑應晚收拾好了下樓。
她站在客廳門前,遲疑著,伸出去的手一寸寸落在了門把手上,下了挺大的決心才開了門。
預想中的黑暗沒有出現。
庭院裡亮堂如常,許禮商甩了兩圈車鑰匙,笑眼明媚地喊她“姐姐”。
薑應晚走過去,沒忍住抬頭看了眼燈。
兩人並肩走到車前,許禮商替她開了副駕駛的門:“姐姐請。”
“謝謝。”薑應晚彎腰上車,錯身時無意中偏頭一瞥,忽然發現許禮商頭上落了一片葉子。
那是連香木的葉子,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小區裡大多種的是香樟,連香木隻有她家有,她父親種給母親的。
所以……是許禮商幫忙修好了燈?
她沒多問,許禮商也沒說,兩人一路沉默著離開小區,去了許家。
許家的地位在京圈算數一數二的,財力雄厚,主家是一處莊園,比薑家大了不止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