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頂著店內經理詫異又八卦的目光走出去的。

薑應晚甚至懷疑，要不是他們進出都乘直梯，大概整座商場的人都會是那種表情。

陳青在許禮商出現時就很自覺地躲遠了點，離開時也提前走了出去，甩開他們十幾米遠。

等到了停車場，見他們走過去，陳青立即說：“晚晚，東西給我，我幫你拿著。”

薑應晚滿腹狐疑地看著她，還沒問為什麼，許禮商就已經把手裡的幾隻紙袋遞了過去，笑眯眯地說：“麻煩了陳小姐。”

“不麻煩不麻煩！”陳青擺著手，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紙袋子在後座上擺了一排，幾乎占滿了另一個座位。然後薑應晚就眼睜睜看著陳青砰地一聲把門關了。

薑應晚：“……？”

她下意識伸手去拉車門。

好家夥，還給鎖了。

就跟彩排好似的，這邊門一關，那邊許禮商就把副駕駛的門打開了。

他一隻手扶在車頂上，饒有興味地邀請她上車。

薑應晚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聽話，於是她揚手敲了敲後車窗。

陳青把車窗摁下來。

薑應晚說：“東西放後備箱去。”

陳青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許禮商就在一旁慢悠悠地說：“後備箱放不下了，都是我買的東西。”

“……”薑應晚沉默一瞬，又說：“沒關係，後座能擠得下我。陳青，開門。”

“哦。”陳青伸直了手臂。

但在薑應晚那個角度看，也看不見她有沒有開門，於是隻能等。

等了幾秒，許禮商忽然伸手把她往副駕駛拉：“坐哪兒不是坐？姐姐，彆拖延時間了，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去你家？”

主要目的不是這個，但非要說的話——

“是，你最好彆去。”薑應晚點頭說。

許禮商不在意地笑笑，身上湧現出了點叛逆：“不好我就去。”

薑應晚看著他眨了眨眼，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過來——

這小子在這兒給她整否命題呢。

她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偏頭去催促陳青。

車裡的陳青隔著車窗跟她對視一眼，下一刻，車窗嗡嗡地升了上去。

薑應晚：？

這女人搞什麼鬼？

許禮商在旁邊憋笑憋得辛苦，輕咳了一聲說：“再拖下去就天黑了，夜班得加錢，姐姐你看著辦。”

“……哈。”薑應晚冷笑一聲，貓著腰鑽進了副駕駛。

等回去她再找陳青算賬！

車子駛進小區時，薑應晚看了眼時間，五點二十分，家裡這時候應該已經在準備晚飯了。

她和陳青把後座上的紙袋子分了分，站在路邊等許禮商從後備箱拿東西。

這人沒說謊，後備箱裡真的滿滿當當，各式禮品盒堆了十幾個，最大的有差不多五十公分見方。

薑應晚看他把那些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眉頭不禁一跳：“許禮商，這些你買給誰的？”

青年拿到一半停了下來，手肘撐在車上，漫不經心地說：“家裡有誰我送誰。”

“不用這麼破費的……”薑應晚有些不滿，卻忽然被許禮商“嘖”了一聲打斷。

他眯得眼睛笑起來，語氣裡帶著無辜，但薑應晚覺得那是揶揄：“姐姐，不是買給你的，你擔心什麼呀。”

薑應晚噎了一下，忽然有點上頭，非要跟他爭辯：“那是我家！”

“買給家裡人、不買給姐姐你——這不衝突啊，”他抱著一堆禮盒從她身邊經過，忽然湊近去說了句撩的，“姐姐要是想當家做主，可以考慮考慮我們家。”

說完還嫌不夠，又退開補了一句：“我也歸姐姐管，好不好？”

或許知道自己等不到回答，又或許他本身就是在開玩笑，說完這句，許禮商抱著東西往彆墅門口走去。

他歪著身子，艱難地摁了一下門鈴，接著便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等。

家裡很快有人出來開門。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許禮商立即揚起笑意：“您好——”

這個“好”字的音還沒拖完，他就跟來開門的薑亦賒對上了視線。

後麵的話沒了音，兩人同時把表情收斂回去。不過很快，許禮商又笑了出來。

薑亦賒被他笑得滿頭霧水。

“你怎麼來了？”薑亦賒語氣不太好，無意中抬頭看見薑應晚站在後麵，他又換了個人問：“薑一五，他為什麼在這兒？”

“來……做客。”薑應晚摸摸鼻尖說。

許禮商對她這個表述不滿，親自回答：“來看外婆的，順便帶了點見麵禮。”

薑亦賒一早就注意到他手裡的一堆盒子了，不免心驚，“哦”了一聲，不情不願地讓開了路。

外婆正在家裡散步，沒走一會就停在了一麵展示牆前。

牆上掛了許多畫框，基本都是緙絲作品，旁邊還有個展架，擺了一些價值不菲的擺件。

那其中有件特殊的，是塊木雕，雕了一台緙絲機。外婆正盯著出神。

門口傳來聲響，外婆聞聲看過來，眼裡一瞬間染上了笑意：“晚晚回來啦！小商也在？”

“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