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等會兒再睜開。”
四周紛雜,她的心卻意外平靜。
上次……也是這樣暗。
青年的聲音仿佛近在耳畔,手上似乎也還殘留著一點餘溫和不輕不重的力道,就好像他還陪在她身邊。
如果他真的在就——
音樂響起的那一刻,薑應晚猝然睜眼。
等等,她在想什麼,什麼他真的在?!
她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連著做了兩個深呼吸才平複下來,匆忙把注意力拉回到舞台上。
那邊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五人女團背對著觀眾站在正中間,演出就要開始了。
鬱聽形象好,站在C位,一曲接著一曲唱跳下來,看得出她麵上已經露出倦色,但沒有絲毫出錯。
她像是天生要站在萬眾矚目之下一樣,渾身都發著光。
演出落幕,會場亮起了燈,從觀眾席衝上去一個男生,懷裡抱著很大一捧玫瑰。
他原本是要衝向C位的,鬱聽卻先一步把其他成員聚到了一起。也是那時候薑應晚才看清,男生是抱了五束花兒,一人一束。
男生跟著進了後台,觀眾席開始有序退場。薑應晚才剛站起身,一個男生忽然擋在了她麵前。
“您是薑學姐吧?”男生說,“我叫陳觀,是談聆的舍友。剛剛他走前說讓我帶著您,等下咱們一起去吃個飯。”
薑應晚眨了眨眼,忽然想起鬱聽昨晚說的局,她點頭道:“好,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陳觀擺擺手,“學姐,您先坐會兒吧,現在人太多了,我們等他們出來。”
薑應晚點了頭,重新坐下,目光被周圍流動的人群吸引。
女生男生結伴而行,激動地跟身邊人高談闊論,明明聽不見也聽不清,她卻好像被感染了似的,一直保持在興奮的狀態。
陳觀跟她之間隔了個座位,捧著手機喊話:“許少你人呢?怎麼還沒來,演出都結束了!”
她本無意聽人家打電話,但奈何周圍過於嘈雜,陳觀又把聲音放的很大,她聽得實在清楚。
對方說:“學院有點事,剛處理完,你們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
這個聲音……薑應晚偏了下頭,把餘光掃了過去。
她聽見陳觀說:“談少在聖亞會所訂了包間,今晚嗨一下。”
對方:“那行,不用等我了,我到時候直接過去。”
陳觀:“行,您老快點兒,再晚了你請客。”
對方:“我請也沒問題,不過你最好先問問談聆願不願意。”
陳觀恥笑一聲:“德行!搞快點!”
通話結束,會場裡的人散得也差不多了,一行人掐著點從後台出來,走在前麵的是捧著玫瑰的鬱聽和談聆。
看見薑應晚,鬱聽麵露喜色,朝她揮手:“晚晚姐!”
薑應晚被那一聲喊回了神,頓了幾秒才揚手招了一下,起身走出觀眾席。
等她走近,就聽見談聆在安排車子:“我跟陳觀都是開車過來的,我們一共……十個人,兩輛車不夠啊。”
他又揚聲喊:“陳觀,許禮商來了沒?”
薑應晚邁過去的腳步忽然一頓。
這個名字像是很久沒聽見了,久到她有一瞬的恍惚。恍惚過後,心臟後知後覺地猛烈跳動起來。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她隻知道,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三個字。
她脫口問道:“你們認識許禮商?”
陳觀剛好從她身邊經過,聞言回答說:“啊,學姐也認識他嗎?我們幾個是舍友。”
“舍友?!”薑應晚驚得微微瞪大了眼。
後麵這句聲音不大,陳觀沒回答她,而是先走過去跟談聆安排車子。
因為許禮商還沒來,少了一輛車,他們隻能分出兩三個人打車過去,談聆闊氣地說,費用他全款報銷。
薑應晚還沉浸在驚訝中沒回過神,慢了其他人一步,沒坐上車。鬱聽那邊也多出來一位姐姐,最後是她倆一起打車過去。
聖亞會所是談家的產業,等人到齊,談聆直接帶著他們上了頂層豪華套間,堪比一次轟趴,休息室、娛樂室、歌舞廳,應有儘有。
談聆邊走邊介紹說:“酒吧在負一層,但人會很多,我們可以直接點酒上來,有一點提前說好,不提供高度數酒。”
等進了包間,一行人就徹底放飛了。
薑應晚被鬱聽拉著玩牌賭酒,因為技不如人,連著喝了好幾杯不同口味的雞尾酒。
酒喝了不少,談聆看不下去了,讓人都去歌舞廳,誰輸了誰上台唱歌跳舞。
這是女團的強項,一行人也樂得自在。薑應晚玩了幾局就抱著杯子躲進角落,全當是免費看了場表演。
酒的度數不高,但薑應晚喝得有點雜,後麵漸漸上了頭,也有點上臉,耳根脖子全都滾燙起來,熱氣蒸得她昏昏欲睡。
女團一共五個人,最後才輪到鬱聽上台,她唱了首節奏輕快的情歌,一群人起哄著喊了談聆的名字。
薑應晚感官有些模糊,隻聽清了其中幾句歌詞。
/晚風送來我的告白/
/浪漫至死不渝/
/我永遠臣服於溫柔的你/
……①
副歌部分結束,重新響起音樂。
而在那音樂聲中,她聽見有人喊她名字。
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她的耳畔,吐息溫熱。
“沒空理我,有空在這兒喝酒是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