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兄弟,他這樣真的不會死嗎?”
綿綿的雨幕將世界籠罩進了一片灰白裡,少年撐著傘,身上的校服早就被這傾盆大雨打濕,四周除了雨聲,什麼都聽不到。
靳書意在心裡頭叫了一聲係統,他的聲音依舊如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半點回應。要不是眼前這一幕和書中描述的一模一樣,靳書意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穿書過來的了。
一年前,身為社畜的靳書意被無良黑心老板坑害,累死在工位上。
不過他運氣不錯,靈魂誤入了穿書局,就此被送進了書中世界。
但和現實中的他一樣,曾經的他不過是眾多碌碌無為的社畜中的一員,如今穿書局業務暴漲,靳書意根本分不到什麼好差事。
這不,他被一個最底層的係統選中,穿進書裡,來當個哪裡有需要就往哪裡搬的“磚”。
因為靳書意在穿書局地位太低,就連分配到的係統都是個半死不活的,除了最開始讓他看了遍劇情,他的係統長期都處於休眠狀態,怎麼喊都喊不醒。
“係統?大哥?活爹?”靳書意又叫了幾聲係統,依舊沒有半點回應。
他有那麼一點兒急了。
倒不是他有什麼事,是主角受看上去……好像快死了。
靳書意如今站在操場的角落,而塑膠跑道上,仰麵躺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破舊的、洗得發白的校服,被雨水打濕之後薄薄的衣服貼在皮膚上,更是顯出少年人的羸弱。那副身體根本不像一個初中生,瘦得皮包骨頭不說,個子也遠不如正常男孩兒高。自己在家裡拿剪刀剪出來的狗啃一般的黑發貼在蒼白的臉上,要不是知道這是主角受,靳書意都要拿出手機撥打110了!
地上躺著的少年一動不動,皮膚白皙得看不見半點血色,甚至連胸口微弱的起伏都在慢慢趨於平靜。
靳書意穿書一年,對於劇情已經不大記得清了。原著中這段劇情好像是被一筆帶過的,主角受被主角攻欺負之後,還被班主任誤會叫來跑操場。原本就被關了一天一夜的主角受沒跑幾步就暈倒過去,天上還下起了傾盆大雨。
雖然知道最後主角受醒來的時候是在醫務室裡,但書中並沒有記載主角受是怎麼過去的。
幫一把吧,萬一影響到劇情導致世界崩壞,他那個垃圾係統連讓他回到主神空間的能量都沒有。但不幫的話……說真的,靳書意真的擔心那小孩兒會死。
即使知道這是書中的世界,身為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的社畜,靳書意的良心還是沒有完全泯滅的。
更何況主角受要是死了,這個世界依舊會崩壞。
不論他出不出手,好像都隻有一個結果。
靳書意看了一眼四周,確定這個點操場上除了他和主角受,連個鬼都看不見,這才撐著傘快步靠了過去。
“喂,醒醒。”靳書意在主角受那張驚為天人的漂亮小臉蛋兒上拍了拍,他剛上手,心裡頭就咯噔了一下。
這張臉怎麼冰冷的,不會真死了吧!
靳書意嚇得趕緊去摸主角受的脖子,發現還有脈搏,這才鬆一口氣。
他叫不醒人,隻能放下傘。巨大的黑傘剛一拿開,豆大的水珠就砸在了身上,眨眼間就將他的校服浸濕。
這本書的作者可真狠啊。靳書意想,主角受身世淒慘也就算了,還走到哪裡都會被欺負。如果這就是當主角的命的話,靳書意突然覺得當個小透明也挺好的。
他把地上的人扶起來,觸手哪哪兒都是冷冰冰的,靳書意嘗試著像電視劇裡那樣把這個小孩兒給公主抱起來,使了點勁,人沒離地。
一定是校服沾了水變得很重才影響自己發揮的。
靳書意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試圖把主角受扛起來,結果差點兒讓人頭朝下栽回塑膠跑道上去。他換了好幾個姿勢,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快把主角受的“屍體”rua熱乎了,才終於將人扛進了醫務室。
以後是該加強鍛煉了,這麼個小蘿卜頭差點兒要了他半條命!
靳書意放下人就想跑,卻被校醫捉住換了身衣服。
“同學,你給他也換一下。我已經通知你們班主任了,你不用急著回去。”
靳書意原本想拒絕,但看見校醫是位年輕的女性,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對不起,得罪了兄弟,要不你當我也是受吧,咱們兩姐妹之間看一看沒什麼的哈。”靳書意極小聲地自言自語道,仿佛在做什麼心理建設。
他確實在做自我催眠,畢竟那可是主角受啊,怎麼能被一個路人給看光光呢!要是被主角攻知道了,按那個偏執狂的性子,自己的結局隻會比原著中更慘。
靳書意這副身體,和本書的主角攻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不過靳書意是婚生子,主角攻是私生子。
主角攻從小在洗腳店樓上長大,日子艱苦,生母死後他才被認回靳家,所有人都拿異樣的、鄙視的眼光看他,連保姆的兒子都嫌棄他身上有他媽遺傳的臟病。
這樣童年黑暗的孩子,肯定是小小年紀就黑化了。而同樣遭遇艱苦卻如淤泥中開出的小白蓮一般的主角受,就成為了他想觸碰卻又怕燙傷的光。
他們在劇情中相互折磨,又相互救贖,最後主角攻奪走了父親的全部財產,主角受成為了國際知名藝術家,二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而靳書意就是書裡那個被奪走家產,最後還流亡海外的主角攻親哥哥。
身為正統的繼承人,原著中的靳書意學習優秀品德良好,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即使麵對那個會分走他家產的弟弟,靳書意也相信自己能夠創造出更多財富,根本不在意分出去的那些,甚至毫無保留地扶持這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