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書意對於主角攻受好像都擁有常人沒有的頓感力而感到疑惑。
就是說,躺自家哥哥大腿上撒嬌,喝彆人喝過的東西,那不都是那幫臭直男才乾得出來的事情嗎?
你們真的彎嗎?你們真的是同性戀嗎?
靳書意都開始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穿進的耽美小說了,怎麼主角攻受一個比一個不講究。
但蘇煦喝了他剩下來的牛奶,麵不改色地擰好瓶蓋,將廢棄的瓶子丟進了垃圾桶。
那神色看上去太過自然,以至於靳書意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想多了。
這……應該不能算間接性接吻吧?
不能算,他才和蘇煦結拜為金蘭姐妹花,就算直接親都不能算。
靳書意這麼想著,完全忘記了幾天前自己才剛給自己改了個絕世大總攻的屬性。
他可能是傳聞中的0.5吧,遇0則0,遇1則1。永遠在擊劍,從來不開鎖。
那可是原著裡堅韌自持的小白花主角受,怎麼可能釣他呢?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靳書意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隻是沒過多久,他就在蘇煦身上看到了校服都遮掩不了的淤青。
如今天氣炎熱,已經是要入夏了。再過幾天就是期末考試,靳書意也沒想到這個時間點會出幺蛾子。
他穿書一年多,係統又是個死的,就看過一遍小說,除了主線關鍵點,劇情都快忘光了。
不過靳瑜從中學時期就沒少在背後折騰過蘇煦,因此靳書意隻當是他那個臭弟弟在作妖。
這回還真是靳書意錯怪了靳瑜,因為作妖的並不是靳瑜,而是原著作者。
靳書意還是在周末的同學聚會上聽到的消息,說蘇煦的父母似乎陷入了什麼案子裡。
“你說的蘇煦?”一旁聽聞的女生皺了皺眉,“他父母不是去年就沒了嗎,怎麼還能卷進新案子裡去。”
聊八卦那人做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笑了下:“這你就不懂了吧,正是因為蘇煦的父母死了,才是最好甩鍋的人啊,死人又不會爬起來喊冤。”
這話說得難聽,卻是事實。
而更加殘酷的現實是,即使知道父母是被冤枉的,蘇煦的年紀也不足以替父母喊冤。
蘇煦開始斷斷續續地請假,最後甚至一連幾天都沒來學校,班上的其他人說,在街上見到過蘇煦,拉著橫幅跪人家單位門口呢,結果沒幾分鐘就被保安趕走了。
靳書意聽得直皺眉,仔細回憶一下的話,這段劇情好像是在原著中出現過。
隻不過那時他並非書中人,對於那些一筆帶過的淒慘身世並沒有多少感觸,直到那個會給他一筆一劃抄筆記的小孩兒、那個活生生坐在自己旁邊的人被蹉跎得不成人形的時候,靳書意才真情實感覺得這麼設計人設的作者真是個十足的畜生。
再次見到蘇煦的時候,是在期末考試的考場上。
靳書意開了外掛,基本上每次都在第一個考場。而蘇煦的成績也穩定在年級前三,因此兩個人經常做前後桌。
當靳書意看到蘇煦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幾乎都不敢認。
那個好不容易被他養得稍微長出點兒肉的小男孩兒,又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骨瘦如柴的,就連皮肉也遮不住那凸起的骨骼。蘇煦的校服像是才拿出來洗過,都沒晾乾就穿了過來,看上去有些潮濕。
那頭早就被自己拿剪子剪短的頭發如今又蓄了一截起來,稍微有點兒遮擋了視野。但學校的老師們似乎都知道他家什麼情況,也沒嗬斥,隻是讓他去座位坐好。
蘇煦甚至沒和靳書意打招呼,徑直遇過他去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甚至因為不想被靳書意看到如此狼狽的模樣,在經過他的桌前時,還生硬地彆過了頭。
可靳書意還是看清了那張低垂的臉上,慘敗毫無血色的皮膚,以及烏青的黑眼圈。
少年人正是最年輕最朝氣旺盛的時候,說句玩笑話,尚在新手保護期的小孩兒,閻王爺都沒法輕易帶走。這麼重的黑眼圈,也不知道熬了多少天沒睡。
蘇煦不得不來學校,他甚至在這為父母申冤走投無路的艱難時期,也不能放下自己的學習。
因為一旦他沒有拿到年級前三的名次,就會丟掉最高額度的獎學金,那麼最後一年的初三,他就得被迫退學了。
靳書意很難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雖然能夠為主角提供幫助,但也是為了維護劇情,是為了保障主角不會被劇情給折騰死,主角該受的那些苦,不是他想站出來改變就改變的。
也正因為自己分明有能力改變,卻無法出手,靳書意才感到深深的無力感。
他是優等生,家裡又有背景,自然是能帶食物進考場的。
靳書意徑直把早餐和牛奶放到蘇煦的課桌上:“吃太飽等會兒容易犯困,你幫我解決一下吧。”
他說完,本來該回到座位上等著開考的,但還是沒忍住,補了一句:“你要是不舒服,就趴著先睡會兒,等下要開考了我喊你。”
畢竟他不知道蘇煦有沒有吃早飯,比起進食會不會更想睡覺。
蘇煦的狀態看上去實在有些嚇人,跟個幽靈似的,連監考老師見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沒有提醒他們不要交頭接耳。
靳書意原本以為按照蘇煦的性格,這時候估計會拒絕他。畢竟這麼大庭廣眾的,他這麼拙劣的借口,聽起來有點像嗟來之食。
但蘇煦隻是點頭,說了聲謝謝,把早餐給放到前方的桌肚裡,還真的趴下睡著了。
靳書意心裡頭五味雜陳,究竟是要遭受了多大的折磨,才能這樣連最後的尊嚴都顧不上了。
真該死啊狗作者!
蘇煦在考場上睡了好一會兒,靳書意見到監考老師開始拆密封袋了,才把蘇煦給叫起來。
蘇煦來考試就揣了幾支筆和一塊橡皮,彆的什麼都沒帶。考完試就拿上靳書意給他的,早就已經冷掉的早餐離開了。
之後的每一場考試,不論靳書意是給人送牛奶還是彆的食物,蘇煦都沒有拒絕。
搞得靳書意都想給人塞錢了。
他還真能給蘇煦塞錢!
靳書意找到老師,以一對一的名義打算給蘇煦一筆錢,但老師卻說打算中斷靳書意對於蘇煦的一對一了。
因為現在蘇煦的名聲因為他父母的緣故已經不太好了,靳家如果是資助普通的貧困生,那是一樁美事。但如果是這種“犯罪家庭”,那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了。
靳書意這段時間了解過,蘇煦父母牽涉進去的案子鬨得很大,甚至關乎到了民生問題。
蘇煦的父母都是本地有名的科學家,此前拿過很多專利和獎項,但最近爆出的一款產品和蘇煦父母的研究有關係,再加上這個產品很多都是老百姓日常就在使用的,連帶著所有人都忘記了蘇煦父母的其他研究成果和貢獻,覺得是蘇煦父母的研究害得他們“生病”。
這麼嚴重的事故,當然不合適出現在靳家有關的新聞上。
“這也是你父親的意思,之前交上去的那些材料,老師都已經全部幫你退回來了,等過段時間有合適的人選,老師再重新幫你做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