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以後就跟靳瑜一樣叫我哥哥就行。”靳書意拍了拍蘇煦的腦袋,意外覺得手感不錯。
蘇煦已經自己坐了起來,他個子其實沒比靳書意矮多少,坐在床上的時候兩個人都差不多高。不過蘇煦病得沒力氣,後背都是彎著的,抬起頭看他的時候,那張病殃殃的臉泛著粉,濕漉漉的眼睛看上去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還好剛剛沒因為自己瞎想而拒絕,不然靳書意覺得自己的良心都會痛。
蘇煦依舊是有點懵懵的,看著他好半天都沒回過神。如今外麵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夕陽的橙光落在那豔麗的臉上,漂亮得連靳書意都有點兒心癢。
好具有殺傷力的一張臉,難怪能把靳瑜那小子迷得五迷三道的。要不是他和蘇煦撞號了,他感覺對著這張臉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蘇煦看著他好半天才回過神,帶著病容的臉笑容有些虛弱,但笑意卻很真實。
蘇煦一把撲進他懷裡,重新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謝謝,書意哥。”蘇煦說,“謝謝你不嫌棄我。”
靳書意總覺得蘇煦的話沒有說完,但卻沒聽到後話了。
嗯,像是被撿回來洗得乾乾淨淨的毛茸茸撲了,讓人特彆有幸福感。
毛茸茸,可愛。
在蘇煦徹底對他敞開心扉之後,那些客套和彆扭好像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靳書意沒法在外麵過夜,確定蘇煦的燒退了大半之後,又交代了好一陣,才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離開了這邊。
靳書意可不敢穿著彆人的衣服回家,他也不知道自己潛意識裡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分明父母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但他還是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還好現在是暑假,外麵的天氣足夠熱,他穿的衣服麵料又乾得快,換回自己的衣服的時候都已經乾得差不多了。
靳書意剛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還沒去拿自己的衣服呢,就聽到蘇煦叫他。
“哥。”蘇煦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自責和擔憂,“你的肩膀……”
靳書意被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自己被蘇煦咬破的肩頭。
他今天去給蘇煦買藥的時候都忘記給自己處理傷口了。
雖然當時有點出血,但傷口本身是不深的,而且這個年紀的人恢複力最快,靳書意感覺蘇煦要是再晚點提醒自己,那牙印都要結疤了。
“哦,這個沒事,我回去找家庭醫生上個藥。”靳書意說著,就套上了自己的衣服,他看蘇煦要爬起來給他找創可貼,就把人給按了回去。
“好好睡覺,等下把飯吃了,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靳書意交代完,把褲子也換好,拍了拍自己的褲兜,才想起來找手機。
他剛從學習資料裡麵把自己的手機翻出來,就看到了正撥過來的來電,是靳瑜。
不是吧,這麼巧,正好被抓包?
靳書意莫名地有些心虛,拿著手機往外走:“靳瑜打電話催我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明天見。”蘇煦坐在床上看著靳書意離開。
過了好久,才躺了回去。
拉過來丟在他床頭來不及收撿的衣服,將自己的臉埋了進去。
。
靳書意拿著手機飛快下樓,他看著靳瑜的來電掛斷之後,原本想假裝無事發生等過會兒再打回去,然而桌麵上跳出的電量不足百分之十和上百個來電差點兒沒把他給嚇死。
全是靳瑜給他打的!
靳書意心裡頭咯噔一下,他上學之後就戒掉了玩手機的習慣,今天又忙了大半天,下雨天他一趟一趟搬東西覺得手機礙事,就沒有帶手機出門,而是用的刷臉支付,因此幾乎一下午到現在都沒有碰過手機,都不知道靳瑜是什麼時候開始找他的。
這麼多個電話,肯定是有很急的事情。
靳書意解鎖了屏幕,都還沒打開通訊錄回撥,來電顯示又亮了起來。
這回靳書意沒猶豫,直接將電話接了起來。
“下午在圖書館沒看手機。”靳書意心虛地直接撒了個謊。
對麵沉默了一瞬,這才開口。要不是知道這是靳瑜撥過來的電話,靳書意幾乎要聽不出對麵是誰了。
原本就因為變聲期沙啞的聲線跟徹底壞掉了一樣,幾乎都要發不出聲音來,低沉喑啞得像是來自地獄。
“哥哥,你在哪裡?”對方的聲音啞得嚇人,語氣卻意外地冷靜,實在聽不出來有給他打了上百個電話的焦急。
靳書意本來就撒了謊,當然沒辦法很快反應過來,隻能糊弄道:“剛打了車準備回來,發生什麼事了?”
靳書意詢問著,瘋狂在腦袋裡回想原著中的劇情,但這段時間並沒有什麼值得靳瑜能給他打上百個電話的大事。
他有點懵,而對麵也隻是沉默了下,才說:“我想去接你,可以和我說你在哪裡嗎?”
靳書意感覺自己腦瓜子嗡嗡的,最後說了一個距離自己最近的圖書館。
這邊地方太偏了,連出租車都看不見一輛,靳書意不敢開免提,怕被靳瑜聽出來,隻能把手機拿到麵前,邊通話邊打車。
靳瑜的聲音變得遙遠起來:“哥哥,讓我過去接你,可以嗎?”
正在輸入地址的靳書意頓了頓,他這才察覺到靳瑜有點答非所問,從剛才開始,對方就好像再也沒法處理外界信息,而是困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停地詢問他在哪裡。
靳書意不能確認發生了什麼,隻能先答應下來:“好,我就在圖書館這附近散步,你過來吧。”
在聽到了他的回應之後,電話那頭的聲音才明顯地放鬆了一些,起碼聽上去並沒有那麼緊張了。
“好,我現在就過來。”
靳書意能夠聽見對方走路時,風劃過聽筒產生的風聲。也不知道靳瑜走得是有多快,隨後他就聽見了車門關上的聲響。
“那我在這邊等你,你快到了給我打電話,我……”
“哥哥。”靳書意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急促地打斷,“彆掛電話,我想聽你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靳書意總覺得對方的表現太奇怪了,但又什麼都問不出,隻能解釋道,“我手機快沒電了,等下見麵了我聽你說,可以嗎?”
“哥!”靳瑜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焦急起來,像是生怕他掛斷一般,幾乎央求地喊了他一聲,“彆掛……彆掛電話行不行。”
靳書意確認了對方的不對勁,隻好答應下來:“好,那你等我去借個充電寶,我慢慢聽你說好嗎?”他安撫著靳瑜的情緒,走到街邊借了個移動電源,隨後徒步往自己說的那個圖書館走去。
他通著話,沒辦法打車,隻能自己走過去,到時候就說散步的時候走錯路就行了。
靳瑜不讓他掛電話,也不怎麼說話,整個人比起平日裡要安靜很多,隻偶爾能聽到那邊汽車移動的聲音。
靳書意找了些話題隨意地閒聊著,才漸漸將對方的情緒一點點安撫下來。
這邊的圖書館距離家裡很遠,靳書意走了快半個小時,靳瑜才從車上下來。
他仿佛看到了一條獵豹,幾乎是飛一般衝到了他麵前。靳書意甚至都沒看清那張臉,就被抱了個滿懷。
修長有力的手臂緊緊地將他箍了起來,像是要把他的骨頭也一並壓碎的力道,又像是激流中抱著浮木的瀕死者,靳瑜抱著他的時候,連身體都在止不住地輕微顫抖著。那張臉埋在他耳邊,本來就沙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變得更沉悶了。
“哥哥。”靳書意感覺自己都快被箍得窒息了,但是靳瑜這樣子,他又不敢推開。
他甚至能在那快要被某種情緒湮滅的聲音裡聽到一絲哭腔。
“不要拋下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