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不要拋下我,求你了。(1 / 2)

床上的人閉緊了雙眼,微微偏著頭,眉頭蹙在一起,細長濃密的睫毛下亮晶晶的,好像含著淚光。

蘇煦本來就發育不良,看上去小小一隻的,即使是躺在單人床上,都顯得瘦弱。

那張臉因為高溫泛著不正常的紅色,嘴唇卻凍得慘白,姣好的麵容看不出半分旖旎,隻可憐得令人心疼。

靳書意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狠狠地捏了一下,他最是看不得這些被生活折磨的可憐人,更何況還是個這麼堅強的小孩兒。

蘇煦那那麼大點兒的年紀,就要遭受這些,即使靳書意上班多年、覺得自己的心比冰塊兒都冷了,也依舊忍不住要心軟。

“蘇煦?”靳書意試探地喊了一聲床上的人,然而蘇煦已經徹底暈過去了,連意識都不怎麼清醒,即使連側身的力氣都沒有,還是可憐巴巴地往靳書意這邊湊了湊。

看樣子是燒糊塗了。

靳書意知道和這種狀態下的人沒法講道理,因此隻能坐到床邊,安撫性地往那滾燙的額頭摸了摸,撩開那稍微有點遮擋視線的碎發,將滾燙的額頭給露.出來,又摸了摸同樣燒燙的耳朵。

“我沒走。”他說,“好好睡覺吧,我會在這陪著你的。”

靳書意說了好幾遍,迷迷糊糊的蘇煦似乎才聽懂,又或者是徹底失去了意識,隨後蜷著身子,用額頭貼著他的膝蓋,這才徹底睡熟過去。

靳書意心疼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坐著再陪了一會兒並沒有睡安穩的小家夥,等確認蘇煦徹底睡熟了,才將剛剛被他拿過去撥到地上的衣服撿到一旁的矮櫃上。

為了把這幾件衣服拿走,靳書意隻能把自己的手塞人手心裡去。

蘇煦雖說身高還沒長起來,但手指修長,那雙手竟然和靳書意的手差不多大,細長的手指上也沒二兩肉,軟綿綿地纏在他的手指上,好像生怕他抽手似的。

靳書意長長歎了一口氣,將那綿軟纖細的手指一點點掰開,隨後給蘇煦擺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平躺回去,將薄毯搭在了人胸口和肚子上。

天氣熱,又發著燒,不適合蓋太厚悶著。但胸口和肚子不能著涼,所以多少得搭一點。

靳書意沒多少照顧人的經驗,但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在安頓好蘇煦之後,又把剛掉地上的衣服拿去洗了,這才點了份外賣,隨後出門去附近的超市買了東西回來。

反正買都買了,蘇煦總不能讓他拿走吧。

靳書意也不知道該買些什麼,最多的就是買的牛奶,還買了蛋白粉和維生素之類的,日用品他隻能買小件的,不過想著蘇煦那個小電扇太舊了,用著肯定吵,就順帶買了個小風扇。

不是買不起空調和製冷器,主要還是擔心蘇煦承擔不了電費。

靳書意買的東西不少,蘇煦住的地方又窄,他跑了好幾趟,更多的時間都是在和蘇煦房間裡那狹窄的空間討價還價,試圖把買來的東西全部堆進房間裡。

起碼這個暑假的基本營養保障後,靳書意才鬆了一口氣。

他還買了好幾個冰墊,薄薄一層,鋪在床上睡著肯定涼快,而且他買的不是很大的整張,就算蘇煦要搬去其他地方用也方便。

靳書意忙上忙下的,身上又出了一身汗。他在給蘇煦的床鋪冰墊的時候,熟睡的蘇煦忽然就醒了。

看樣子是靳書意喂的那些藥生效了,雖然當時蘇煦迷迷糊糊的根本沒喂進去多少。

果然在新手保護期的小孩兒都挺難殺的,體溫高成這樣都能扛過來。

“好點了嗎?”靳書意動作不算重,他把蘇煦的上半身給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裡,正在給人墊冰墊,蘇煦也不知道是燒糊塗了還是怎麼,兩隻手一伸,就抱住了他的腰,小臉往他脖頸間一埋,嘀嘀咕咕地小聲求他。

“不要走……”

靳書意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他那裡看上去是要走的樣子了。

他將手底下的墊子鋪好,哄似的拍了拍蘇煦的背:“我不走,給你鋪床呢。”

肩膀上的小腦袋點了點,柔軟的頭發蹭在皮膚上,有點兒癢。

蘇煦不愧是原著中的主角受,和靳瑜那快要壓死人的體重不同,小小一隻,即使瘦得皮包骨頭了,身體還軟軟的,而且大概是隻能用香精味比較重的洗衣粉的緣故,蘇煦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很好聞的香味。

在雨中跑上跑下一身汗味,衣服還有點潮濕的靳書意:“……”

真是不好意思,給受這個群體丟臉了,他感覺自己糙得都不配和蘇煦當姐妹。

因為發燒而過高的氣息掃在皮膚上,讓靳書意忽然有那麼一點窘迫。

雖然他並沒有多餘的想法,但最基本的麵子是要的,要是被人聞到一身汗味,他還是會有那麼一點兒不好意思。

靳書意剛動了動,想抱著蘇煦躺回去,懷裡的人就抱得他更緊了。

他感受到懷裡的人聳了聳肩,像是在害怕著什麼,又像是在和自己掙紮,覺得這樣會被人討厭,所以得放開。

靳書意心都要化了,實在是舍不得把人推開,隻是拍了拍蘇煦的背,給人找了個台階下:“還是不舒服嗎?”

懷裡的人點了點頭,悄悄把手臂收緊了一些,依賴似的緊緊貼著他,像是某隻被拋棄掉後流浪了好久的小動物,毛茸茸的一團,遇到好心人投喂就用力那身子蹭他,希望能被留下地討好著。

靳書意又哪裡狠得下這個心去推開呢,生病的人本來就脆弱,蘇煦還經曆了那些事情……

他隻能輕輕拍著懷中人的後背,一點一點哄著那焦慮不安的情緒,像給一隻受傷的小貓順毛,前所未有的耐心。

外麵的雨聲漸漸停了,不過空氣還是清爽的,就是蘇煦的體溫一直沒有降下來,像是抱著個小火爐。

等過了好久好久,蘇煦才好像是慢慢回過神,顯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把頭埋得更低了。

靳書意聽到蘇煦說。

“謝謝……”

那張貼在他肩膀的額頭依舊有點兒燙,即使貼著降溫貼,也能感受到脾氣上傳來的溫度。

蘇煦好像是想再說些什麼,但就他那個薄臉皮的程度,半天都沒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靳書意也沒催,就這麼給人靠著,似乎隻要蘇煦不提,他就永遠不會將人推開似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懷裡的人才動了動。那因為生病而發悶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剛出生的貓兒在叫。

“我……”蘇煦張了口,但又沒說出後麵的話,糾結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怎麼了?”靳書意覺得自己應該是猜到了對方要說的話,無非是感謝的,但蘇煦實在太害羞了,那他也不介意幫忙引導引導。

不然就蘇煦這個性子,獨立又不擅長表達,以後出去容易吃虧的。

懷裡的人往下縮了縮,花了老半天的時間,才下定決心,閉著眼睛把話說了出來:“我以後……也可以喊你哥哥麼?”

靳書意差點兒被這話給砸暈了。他是怎麼也想不到蘇煦會說這個。

畢竟不論是原著裡,還是靳書意所認識的蘇煦,向來都是一副不服軟的性格。

蘇煦連命運都敢抵抗,對於那些欺負他的、落井下石的人都從沒低過頭。即使是在原著裡,麵對靳瑜軟硬兼施的追求,也沒服過軟,中學輟學的他成為了國際知名的藝術家,和靳瑜平起平坐,彆說叫誰哥哥了,就連道個謝都會覺得彆扭。

這麼要強的性格,居然、居然???

靳書意真的有被震驚到,就好像硬邦邦的深海冰塊兒在他懷裡化成了溫暖的春水,簡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原著裡即使最後心軟了答應和靳瑜在一起的蘇煦,都從來沒在人前流露.出過這般柔軟。

靳書意心裡頭警鈴大作,但轉念一想,或許是因為失去了父母,又被命運捉弄拋棄,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就把他當成了親人。

畢竟蘇煦和他同桌,整天聽著靳瑜在背後跟著他喊哥哥哥哥的,會想要一個哥哥似乎也說得過去。

經曆過筆記本的那件事之後,靳書意實在不敢隨意誤會蘇煦了,或許人家根本就沒有彆的想法。

靳書意隻是在心裡頭天人交戰了幾秒鐘沒回答,蘇煦就跟做錯了事一般,鬆開手往外退了。

果然像隻被拋棄過的小動物,情緒敏感得讓人心疼。

對比一下自己家裡那個無理取鬨的混世魔王,靳書意覺得蘇煦果然是和天使一樣。

“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