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閒袇的目光微微一怔,隨後他便把一切都想通了。
他不知道眼前的目標究竟是何人,對方也不知他的底細,這代表被設計的人不僅僅是他,也包括眼前之人。
有人想要假借他的手來除掉眼前這個男人。
陸閒袇產生了不妙的預感,他現在必須立即脫身,這個單子是個陷阱!
與其說蘇玉辭是大魚,倒不如說他自己才是那條上當受騙的“大魚”。
當機立斷,陸閒袇立即抽出銀色的傀儡絲,不再隱藏自己真正的實力。
隨著傀儡絲的抽動,那具潛藏在陸閒袇影子裡的鬼魅就像是暗中的惡鬼,手持利劍,從背後刺向了糾纏不休的男人。
“噹——!”
刺劍被擋了下來,陸閒袇心下一驚。
“什麼?!”
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傀儡的存在,但憑借著可怕的洞察力,他及時抽出腰間佩劍,擋下了傀儡的致命一擊。
月光灑落,籠罩在傀儡頭頂的兜帽滑了下來,露出了其原本的樣貌。
那是一個青年的模樣,若非其皮膚上粗糙的木製紋理,從遠處看,這具傀儡就像是真人一樣,栩栩如生。
“哦?居然是最罕見的傀術師?”
那人發出了一聲意外的感歎,陸閒袇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此人不僅能勘破他的傀絲陣,還能一眼認出他的底細,這不是普通人就可以做到的事。
“寂寥星!”
陸閒袇低喚一聲,當即牽動銀絲,那隻傀儡就像是被注入了靈魂一般,無神的雙眸瞬間睜大。
壓製著傀儡的男人發出了驚異的聲音,竟再也壓製不住手中的傀儡,被傀儡體內震出的氣浪接連擊退。
待男人穩住身形,再次抬眸時,隻見那刺客與傀儡背靠背,正居高臨下地凝視著自己。
區區木人無法造成如此強大的威力,然而那隻傀儡的身上卻散發出了與絕頂高手同樣強大的氣息。
“那隻傀儡……”渾身上下都是稀世奇物。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鮮血順著身側的掌心緩緩滴落,這是與傀儡接觸的手掌。
那隻傀儡的手臂使用隕鐵做的,內裡嵌有凝固的朱雀血,其灼熱鋒銳的觸感隻要觸碰過一次,就能讓人銘記一生。
傀術師似乎沒打算就此為止,沒等男人站穩,那隻傀儡便裹挾著熾熱的溫度,撞向了跌落在院落不遠處的獵物。
男人就像是與傀儡天生相克一般,再次看破了傀儡絲的動向,撤步附身,與傀儡的攻勢擦肩而過。
“還有什麼遺言嗎?”
少年的聲音冷而不稚,宛若枕邊的呢喃細語,在不知不覺中已然緊貼在男人的身畔。
男人目光微變,下一秒,陸閒袇手中的短劍便毫不猶豫地割向了男人脆弱的喉嚨。
移形換影,這是傀術的獨門秘技之一,往往出其不意,殺人於無形。
刺客不擅長長線作戰,但若論在單一極點的爆發,無人可與刺客的爆發力相比。
作為長生殿赫赫有名的傀術師,陸閒袇豈非等閒之輩。
既然亮出了寂寥星,陸閒袇就勢必要完成這筆生意。
畢竟,這已經不是他可以否認的事了,長生殿已經將他的行動記錄在案,即便他的目標發生了改變,長生殿也會記下他的執行次數,並且將此人的刺殺記到他的頭上。
作為長生殿的刺客,他需要做的事隻有一件,那就是完成任務,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能被記下任何一次的失敗。
男人這次沒有避開,尖銳的利器瞬間便刺破了他的喉嚨。
“殿下小心!”
立於一旁的蕭凝終是沒沉住氣,在看見血滴飛濺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了,踏著淩亂的步子就朝屋外奔去。
“有刺客!快來人啊抓刺客!”
陸閒袇聞聲動作一頓:“殿下?!”
就在陸閒袇分心的一瞬,男人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往自己的身前帶去。
陸閒袇臉色驟變,硬仗可不能用自己的身體去接。
陸閒袇立即撥動手指,銀色的傀儡絲瞬間纏住了那隻抓住他的大手。
這些傀儡絲的堅韌程度堪比隕鐵,非一般武器可以斬斷,隻見那人再次揮動手中佩劍,輕而易舉便斬斷了那些傀儡絲。
那隻緊握著陸閒袇的大手紋絲不鬆,甚至因為這一擊,對方手握的力道更緊了。
“嘁!”
陸閒袇吃痛,並且再次意識到了一件事。
就像之前在屋內布置的傀絲陣一樣,他的傀儡絲再次被斬斷了,這說明那柄配劍的材料比他的傀儡絲還要珍貴。
“趁著我還有點興味,我再問一次,誰派你來的?”
男人似笑非笑的聲音近在咫尺,並且這一次的詢問已然與先前有了些許不同。
湖中院落逐漸傳來十幾道破風聲,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狼藉屋瓦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