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刑。”
“是!”
得到命令後,獄卒立即動手。
金屬鐐銬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刑訊室顯得異常清晰,陸閒袇隻覺四肢的束縛稍稍一鬆,隨後整個人便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飽受酷刑的脆弱身體,此時根本就承受不住如此劇烈的撞擊。
“咳咳——!”
陸閒袇猛的吐出一口淤血,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顫抖。
獄卒輕而易舉便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就像是在拖一隻破布娃娃一樣,將他拖到了另一張鐵床上。
冰冷的床麵與滿是傷口的後背緊貼,陸閒袇下意識蜷縮起了身體,一盆涼水潑在了他的身上,陸閒袇瞬間瞳孔驟縮,整個人都痙攣了起來。
“呃……嗬呃!”
混雜著血色的鹽水順著傷口滑落,陸閒袇雙手大開,試圖抓緊些什麼,然而他的手腕和手指都被司馬稷譽捏碎了,隻能無力地垂在那裡。
似是怕他亂動,幾雙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按住了他的四肢,迫使陸閒袇仰躺著固定在鐵床上。
一張白布蓋住了陸閒袇的臉,遮住了陸閒袇的視線,陸閒袇隻能感受到來自刑訊室火光熾熱的溫度與身上綿綿不絕的殘痛。
“說,你們是如何得知太子行蹤的?”
陸閒袇呼吸微弱,但依舊沒有開口。
沉默的氣氛仿佛凝固了,聽著耳邊汩汩的水聲,陸閒袇的心跳越來越快。
在某一時刻,有什麼東西流入了他的口鼻。
陸閒袇:“!”
“咳咳!咳!”
陸閒袇拚命掙紮,然而除了凶猛的咳嗽外,他的所有聲音都被從天而降的水幕吞沒得一乾二淨。
潤濕的白布緊貼著他的口鼻,將他的呼吸徹底封鎖,嘴裡的鹹腥味昭示著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水刑。
陸閒袇看不見,隻聽得見,耳畔不斷落下的水流就像是鬼門關的劃槳聲,鉤住了他劇烈跳動的心臟。
一桶水,可以澆上很長一段時間。
期間,魏倉廩的聲音不斷重複著。
“太子的行蹤是如何泄露的?”
“你們的線人是誰?”
“繼續。”
“是。”
獄卒不斷提水來,腳邊已堆積下了四五隻空桶。
陸閒袇渾身濕透地躺在鐵床上,氣若遊絲,斷斷續續的呼吸似在忍耐,又似在啜泣。
隻是痛苦的聲音都被強壓進了喉嚨裡,旁人難以分辨他的意識是否還清醒。
然而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說出一個有用的字眼。
已經兩天兩夜了,以刑獄的辦事效率,本不該如此拖遝。
魏倉廩的眼中劃過一抹厲色,目光緊緊盯著紅發青年脆弱無力的雙手。
這名刺客是傀儡師,據消息,傀儡師驅動傀術必須要用手,因此手對於傀儡師而言,意義高於生命。
魏倉廩吸了口氣,道:“既如此,那就彆怪我們了。”
陸閒袇就像是沒聽到一樣,依舊一動不動。
魏倉廩:“把他的手廢了。”
聞聲,躺在鐵床上的人明顯抬了抬脖子。
廢掉傀儡師的手,等於用最惡毒的方式間接殺死傀儡師。
雖然不明顯,但那個躺在鐵床上的青年,第一次泄露出恐懼的反應。
“傀儡師幾近絕跡,你能在這個年紀習得如此一身傀術,屬實驚才豔豔,我本不想這麼做。”
魏倉廩道。
“但你既不開口,便休怪我手段下作了。”
陸閒袇本已無力氣,但在聽到周身夾板碰撞的動靜時,他不得不使勁掙紮。
白布從他的臉上滑落,入眼所見,便是那幾乎可以把他雙手粉碎的可怕器具。
獄卒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雙臂,陸閒袇強撐著一口氣喊道:“說了我不知道——”
魏倉廩聲色厲茬道:“你知道!”
陸閒袇使勁往回縮,獄卒卻押著他不讓他逃走。
眼看著那刑具即將套在自己的手上,陸閒袇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一絲顫抖:“我……我真的……不知道——!”
魏倉廩:“不,你知道!動手!”
獄卒目光陰狠,就在陸閒袇即將崩潰絕望之際,一道淡淡的聲音突然在刑訊室響起。
“不,他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