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太子的身邊育養有一批死士,他們自從有意識以來,就被灌輸了為太子赴湯蹈火、獻出生命的思想。
他們的命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司馬稷譽,他們就像是藏在司馬稷譽影子裡的尖刀,為司馬稷譽抵禦一切來自四麵八方的威脅。
這些人被稱作暗衛。
不似溫良這種明麵上的護衛,他們是真正隱藏在暗地裡、悄無聲息守衛著司馬稷譽的貼身暗衛。
沒有足夠的信任與忠誠,是不可能成為司馬稷譽的暗衛的。
青鬼麵人已經在書房矗立了近三個時辰,從司馬稷譽坐下開始,他就站在那裡,無聲地注視著埋頭於案幾上的男人。
從頭到尾,一動不動,沒有吭一聲,直到司馬稷譽做完手中的事,抬頭望向他。
“怎麼,有事嗎?”
得到允許,青鬼麵人便順勢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為什麼?”
司馬稷譽屈起手指,用指節輕扣深色的檀木桌麵。
清晰的節奏在書房內有條不紊,暗示著其主人良好的耐心。
“你是指,本宮為什麼要把那陸閒袇收為暗衛這件事嗎?”
司馬稷譽明知故問,青鬼麵人對此不以為意。
“是。”
司馬稷譽:“沒有為什麼,因為突然想到了,所以便將他留下。”
這種隨意的回答並不能說服青鬼麵人,作為跟在司馬稷譽身邊最久的暗衛,青鬼麵人往往比旁人更了解自家主子。
“殿下,這不是兒戲。”
司馬稷譽:“當然,所以本宮認真地設計了陷阱,費勁心思將他儘可能完整地抓了過來。”
“您明白卑職的意思,殿下。
暗衛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並且隨時隨地都能以正當理由接近殿下,若是暗衛包藏禍心,後果不堪設想。”
司馬稷譽耐心地聽著青鬼麵人的敘述,但他的心意卻沒有改變。
“所以後續的管教才更要重視。”
聞言,青鬼麵人沉聲道:“殿下,您明明很清楚,要想培養一名合格的暗衛並不容易。
就算身手達到了要求,絕對的信任也是一道幾乎不可能逾越的門檻。”
司馬稷譽垂眸注視著青鬼麵人,不急不緩地說道:“難得見你話那麼多。”
換作旁人,此時哪還敢繼續說,但青鬼麵人非常熟悉自家的主子,他知道,有些話最好還是在一開始就說清楚。
“殿下的暗衛都是按照死士的標準選拔培養的,半路出家的暗衛根本就不具備忠誠。”
司馬稷譽笑了,就仿佛早就預料到對方會說這些話。
“忠誠不是靠時間與逼迫得來的,而是靠人心。”
就算給一個人配備了訓練好的部下,但隻要那個人沒本事,那些部下就會對自己的主子失望,進而隨著時間的推進,成為叛逆的導火索。
青鬼麵人:“殿下,卑職已經跟了您十幾年了,知道您的性子,但唯獨這件事,卑職實在想不通。
即便您想訓練新的暗衛,換個人選,卑職也不會如此勸誡。
還有一點,卑職必須提醒殿下,那陸閒袇是長生殿的刺客。”
他最開始可是衝著您的項上人頭來的。
長生殿的威名響當當,是一個令人忌憚的神秘組織,將時刻盯著自己人頭的長生殿刺客留在身邊,這件事簡直瘋狂到無法想象。
司馬稷譽無聲地注視了青鬼麵人幾秒,隨後道:“所以不能用尋常方式教他。”
青鬼麵人被司馬稷譽這句話堵塞了胸口,麵具下,薄薄的雙唇微微長了張,隨後道:“殿下,這不是重點。”
司馬稷譽:“那什麼是重點?”
青鬼麵人最終還是把話搬到了明麵上:“卑職認為,殿下不應讓刺客做暗衛,理應放其移交三司審理。”
“不,本宮就要他。”
司馬稷譽堅定的態度讓青鬼麵人的勸誡到此為止。
“天下能人無數,又有幾人能做到傀術那樣獨一無二呢?”
司馬稷譽的眼底幽深,讓人難以猜出他內心真實的態度。
青鬼麵人不再反駁,至少司馬稷譽給出了選擇陸閒袇的理由。
傀術,這便是陸閒袇最大也最吸引人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