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茶館攤後,陸閒袇的步伐駐留在了茶館攤門口。
夜麓禪雙手抱胸,背靠在老舊的門框上。
“你特意出來,就是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
“不,這不無聊。”
陸閒袇整了整衣著,隨後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問:“擔心你的主子嗎?”
“嗤——”
夜麓禪發出一聲嗤笑,沒人會把陸閒袇剛才的那通瘋言瘋語放在眼裡。
陸閒袇不怒反笑:“看來你就算跟著我,也什麼都看不住。”
夜麓禪:“什麼意思?”
陸閒袇回了他一聲嗤笑,不作回答。
夜麓禪在原地站了很久,他回眸,朝著茶館攤望去,除了一群懶散的市井之人,他什麼也沒看見。
“是我多想了嗎?”
夜麓禪狐疑道。
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對於陸閒袇本身,夜麓禪其實相當警惕。
陸閒袇這樣的人,對於夜麓禪而言是極大的禍患,不會做漫無目的的事,外加陸閒袇剛才的態度,夜麓禪一時之間確實分不清真假。
因此夜麓禪在回去的路上,對陸閒袇盯得更緊了。
陸閒袇不是安永侯府的人,也不經常走動,因此在回去的時候被侯府門口的人攔了下來。
待大總管差人送來口信,陸閒袇才回到彆院。
安永侯府的彆院往往用來招待客人,安置遠房親族,怡人的環境極其適合久居。
陸閒袇踏入院內的石板路,還未等歇口氣,他的臉色就變了。
池塘邊,亭子裡,石凳上,平日裡那幾個下人的身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道隱於暗間的強大氣息。
陸閒袇在青石板路上停下了腳步,他望向前方,隻見一抹玄色的欣長身影正背對他坐在石凳上。
那人背後青絲如墨,華染瀲灩,隻一道貴氣逼人的背影,便讓人產生了渾然天成的距離感。
那不是司馬稷譽還能是誰?
陸閒袇微微垂下目光,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緒波瀾。
該來的總會來的,畢竟他已經被司馬稷譽放養了足夠長的時間,這一麵遲早都要見。
畢竟——司馬稷譽可是要把他當成“暗衛”來用的,準確來說,應該是棋子。
陸閒袇停在了距離司馬稷譽20尺遠的位置上,夜麓禪則從陸閒袇身邊擦肩而過,直接走到司馬稷譽身邊行了個禮。
司馬稷譽似乎在看屋頂上的麻雀,他擺了擺手,讓夜麓禪站到一邊,隨後薄唇輕啟:“回來了?”
還是熟悉的語氣,這句“回來了”,可以是一句場麵話,也可以是一句責問,司馬稷譽的話語往往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情。
“嗯,出去看了看。”
陸閒袇選擇了前者。
嚴格意義上,這是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地進行對話。
之前幾次,不是我要你死就是你要我命,即便隔著身份,兩人之間的對話都暗潮湧動。
司馬稷譽好奇問:“看到了什麼?”
陸閒袇實話實說:“玄都商貿興盛,百姓安居樂業。”
司馬稷譽:“還有呢?”
陸閒袇:“沒了。”
司馬稷譽:“那你想清楚了嗎?”
話題的矛頭轉換得非常突然,這是明擺著朝著陸閒袇去的。
司馬稷譽轉過身,深邃的眸子裡藏著幾分輕佻的笑意。
“本宮已經給了你充足的時間,想清楚再回答。”
陸閒袇沉默,這看似簡單的一番話,實則暗藏殺機,他隻有妥協這一條路可以選。
若是回答此外的任何答案,他可能都沒辦法活著走出這座彆院。
陸閒袇眨了眨眼睛,道:“十一不好聽,換個名字。”
又是同樣的布局,同樣的“獵網”,但陸閒袇已經吃過一次虧,不會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