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把婚禮的地點選在津城郊區的浮雀山莊。雖在郊區,浮雀山莊的聲名卻並不比津城中心的彆墅庭院遜色。
這是程阮母親嫁到程家時的嫁妝。
早些年程阮還沒有介入集團的經營,又一心想靠自己的力量和程煆抗衡,手頭資金流轉難免有緊張的時候,可無論多拮據,即便有不少人曾給出天價想買下浮雀山莊,卻都被程阮一口回絕。
如今,他把婚禮的地點選在這裡似乎是意料之中。
整場婚禮都由程阮一手操持敲定,幾乎沒有問過駱家的意願,用荒誕來形容也不為過。
吳晝盯著從更衣室出來的程阮,眼前一亮,隨後又問:“你是到位了,另一個新郎官怎麼辦?”
程阮任由搭配師給他整理西服,不甚在意地說:“去‘接’便是。”
吳晝情不自禁豎起大拇指,感歎道:“不愧是你程小阮,我隱約看到了你在你爸剛去世那年的風采。”
“倒還真有點未來當家人的氣勢了。”
程阮得意地仰起下巴:“總不能讓他一個人把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駱酩之那麼在意駱貞的名聲,那我的名聲、程家的名聲呢?”
吳晝語氣一轉,略帶猶豫:“但是……你確定你能把那位請來……和你結婚?”
程阮“切”了一聲,滿意地對著鏡子審視自己的婚服。
“有本事他也跑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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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酩之對程家小少爺的囂張跋扈早有耳聞,隻不過這次終於得以親自領略。
這幾天他聽到過程阮那邊傳來的動靜,大手筆地籌備婚禮,把浮雀山莊作為婚禮舉行地點,還拍下了天價的藍彩戒指,和駱家聯姻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津城。
這一切絲毫不受他悔婚的影響。
駱酩之隱約間覺得不對,他雖也猜出了程阮的心思,但並未放在心上,不過沒想到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程家小少爺還真有這個膽子。
程阮是在逼他做選擇,選擇讓步,程家有了更穩固的聯合,選擇拒絕,程家自可把他架在道德高位,提前讓言論倒戈。無論怎樣,這對程家來說都是隻賺不輸的買賣。
駱酩之淡淡地瞥向眼前的秘書,程阮就在門外,看樣子,是要把他“請”到婚禮現場。
秘書小心問道:“先生,要不要給程家老爺知會一聲?”
駱酩之沒有發話,半晌饒有興趣地勾起嘴唇:“程老爺子倒是已經對他放縱到了這個地步。”
“走吧。”駱酩之起身,“去會會程家的‘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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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門之隔的位置,程阮抱著一大捧冰美人百合站在門外。他抬腕裝模做樣地看了眼腕表,還差一分鐘到中午十一點。
著一身白色西裝的路齡站在程阮身後,神情嚴肅。
程阮不太正經地問:“路秘書,你說,駱酩之要是不出來,我是不是很丟人啊?”
他似笑非笑地回過頭看路齡:“我會哭的。”
“是嗎?”清冷的聲音響起。
秘書打開辦公室大門,駱酩之從裡麵走了出來,神情依舊如往常般斯文沉穩,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程阮心底“咯噔”一下,抬眼看向駱酩之道:“是啊,我這個人軟弱又無能,還有五個小時就是我們兩家的婚禮,你要是缺席,我會傷心的。”
他特意加重了“兩家”的語氣,說完裝模做樣地眨了眨眼,和駱酩之直視。
駱酩之的眼神依舊平靜,目光從程阮手裡的百合花上移開,徑直往外走去,守候在後麵的一群人隨即跟了上去。
程阮趕緊也跟過去:“駱先生該不會也是要逃婚吧?”
他搖頭感歎道:“婚是駱先生訂的,悔婚也隻是一句話的事,而我們卻都成了被隨意擺布丟棄的棋子,如此看來,難怪駱小姐不願意。”
走到一輛車前的駱酩之忽地停了下來。
程阮也猝不及防地停下腳步,差點踩到駱酩之的腳後跟。
他護著手上的花後退一步,頭頂響起駱酩之的聲音。
“走吧,程先生。”
程阮不敢相信地看向駱酩之,隨後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趁他上車,故作殷勤地把手中的百合花遞給麵容冷峻的男人。
駱酩之語氣冷硬地拒絕,“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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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人了?”吳晝湊過來,看到程阮手裡原封不動的百合花又笑道,“小阮,不是我說,你殺人誅心啊,搶親送花就算了,還送他百合花,你知道這對一個父親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程阮放下花,不屑地說,“我管他意味著什麼,我隻是在喚醒他的良知。”
吳晝打量著程阮,發現了不對:“小阮,怎麼感覺你的耳朵和脖子這麼紅?”
程阮下意識地捂住耳朵:“有嗎?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