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晝把手機前置攝像頭遞給他,“喏,你自己照照。”
程阮不信邪,一看手機攝像頭,發現自己的耳根還真像發了燒似地,不僅紅了個透,還連帶著蔓延到了白皙的頸部。
程阮趕緊推回吳晝的手機,有些不自然道:“也許是過敏了。”
吳晝狐疑地看向他,問道:“你怎麼對花也過敏了?那要不要我叫醫生來看一下?待會兒就是婚禮了,可不能讓過敏影響了你的盛世美顏。”
不知被吳晝說到了什麼,程阮“噌”地一下站起來:“你快彆說了吳晝。”
程阮剛化完妝,酒紅色的V領絲綢襯衫襯得他愈發白皙,露出來的鎖骨更增添了一絲奇異的魅感。
吳晝誇張地後退一步:“小阮,不是我說,可惜你是個直男。你的長相真是1圈天菜,連我這個0.5都有被擊中的感覺!”
程阮:“謝謝,雖然娶了一個男人,但是我筆直。”
吳晝:“都和男人結婚了,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程阮:“我考慮你個頭。”
門口的路齡敲了敲門:“程先生,時間差不多了。”
程阮:“好。”
程阮微微活動了下脖頸,嘴角勾起弧度,誌得意滿地向婚禮現場走去。
駱酩之還沒有到場,程阮習慣性地仰起頭看向下方,知道多是交頭接耳議論的人,無非在說他母親和父親陳穀子爛芝麻的往事,程家開枝散葉的輝煌族譜,又或對他進行新一輪不知是憐憫還是鄙夷的定性。
但程阮不在乎。這麼多年走來,他早已經刀槍不入。
現場忽地安靜下來,程阮眯起眼,緊張又有些期待地望那個人的方向望去。
駱酩之來了。
不得不說,駱酩之長得有些過分優越了。程阮自認閱人無數,什麼名流明星,相貌出眾的多得是,但在駱酩之麵前,那些人可以統統讓道。明明是萬年的一身黑,卻總能一眼抓住人的眼球。
一共十九步,程阮數了數。
駱酩之走到他麵前用了十九步。
程阮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無聊了,不然怎麼會數駱酩之走路的步數,他重新把注意力轉回駱酩之身上,還沒反應過來,駱酩之就極具壓迫感地站到了他的身邊。
程阮條件反射想後退,但顧及到是婚禮現場,勉強讓自己定下心來。
台上的知名主持人不知道講到了哪個環節,程阮和駱酩之相對而站,甚至能看到對方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
餘光瞥到駱酩之身後有一個可疑人物在揮舞雙臂,程阮微微側過身子,看清了頗為滑稽的吳晝。
吳晝一手持著手機錄像,另一隻手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嘴巴無聲地做著口型,看表情還挺激動。
程阮秒懂。
吳晝嘴型說的是“攻之”。
主持人這時笑著宣布:“下麵請兩位新人交換戒指。”
程阮瞥開眼神,看了眼坐在台下穩如泰山的老爺子,定下心神做了一個深呼吸。
他接過戒指,手指微乎其微地抖了抖,隨後牽起駱酩之的手,冰涼的指尖瞬間傳來炙熱的溫度。
不知是不是程阮的錯覺,他竟然在駱酩之眼底看到了嘲諷和戲謔,台下的人大氣也不敢出地看著眼前“強取豪奪”的鬨劇,等待著這場儀式安全著陸。
程阮咬緊嘴唇,將婚戒戴進了駱酩之的無名指。
他聽到台下誰叫了一句“我的上帝”。
程阮忽然不知從哪兒來了勇氣,向駱酩之邁出一步,伸手摁住了駱酩之緊實有力的腰,然後開始精心設計的“放狠話”環節。
“你的養女毀了你訂的婚約。”
“不想她被抓回來,就取悅我。”
說完程阮發現自己好像又過敏了,不過他依舊保持著自己好不容易才助長起來的囂張氣焰,曖昧地摟著駱酩之的窄腰,非要等到對方的妥協不可。
駱酩之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和他保持一段距離,接過戒指戴上了程阮的指間。
台下的掌聲和尖叫聲不絕於耳,閃光燈和快門聲連續不斷,主持人還在說些什麼,程阮此刻卻大腦一片空白,覺得今日可以納入他的人生至暗時刻之首。
結婚,恐怖如斯。
在起哄聲中,一股力量反將他的腰托起,程阮被帶到駱酩之懷中掙脫不得,抬頭隻能看見他的側臉。
程阮忍不住用戴了戒指那隻手戳駱酩之的腰:“你乾什麼?”
駱酩之低下頭,用一種外界看起來很親昵的姿勢貼近他的耳朵:“不是在和程先生結婚?”
程阮不太自然地避開耳邊傳來的熱氣,打算找個醫生看看他的過敏症狀。
很好,他們終於都不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