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接著電話,眼裡瀏覽著平板上模特身著的藏黑色西裝,嘴裡問道:“怎麼了爺爺?”
老爺子說:“過兩天我辦壽宴,你跟駱酩之一起回來吧。”
程阮沒有馬上應下:“我得問問他。”
掛了電話,程阮盯著屏幕上的西裝,猶豫片刻,將它加入了購物單裡。
隔了半晌,程阮又搖頭把那件西裝挪了出來。
不對,他買黑西裝乾嘛!
做好心理建設,程阮撥通了駱酩之的電話。實話實說,他給駱酩之打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加了微信後一句話也沒聊過。
老師傅說的對,假的就是假的。
駱酩之似乎在忙,隔了一陣才接通電話,背景聲有些嘈雜,程阮猶豫地問:“駱酩之……我是程阮,那個,你現在方便嗎?”
駱酩之對那邊的人說了句“失陪”,這才問程阮:“什麼事?”
程阮說:“過兩天我爺爺生日,我們一起回去一趟唄。”
在給駱酩之打電話前,他想了一大堆有望勸駱酩之陪他回去的理由,正糾結著先搬出哪一個,駱酩之就很乾脆地答了句“好”。
程阮咽下了堵到嗓子眼的理由,改口道:“謝謝。”
商量完一起回家的事,程阮的目光重新回到平板上,指尖微動,將那件西裝重新加入購物單。
那啥……舉手之勞,就當陪他演戲的答謝吧。
·
老爺子壽宴當天,程阮直接從家裡出發找駱酩之,估摸著駱酩之也快出來,程阮從後座下來,靠著車門在駱氏大樓門口等人。
遙遙地看見自動門向兩邊打開,一個氣場強大的高大男人從裡邊走出,程阮看清他的臉,本想揮手示意,卻看見還有一個相貌精致的男人並肩走在他身邊。
程阮皺了皺眉,感覺那個男人有些眼熟,卻又想不太起在哪裡見到過。
那個人跟駱酩之道了彆,臨走前,又笑著朝駱酩之的方向靠去,兩人的關係看樣子應該挺親近。
見駱酩之看過來,程阮趕緊彆過臉回避,率先坐進了車裡。
駱酩之沉默地坐進後座,兩人隔著一段微妙的距離,車廂裡一片寂靜。
程阮沒話找話:“剛剛那位是……”
駱酩之說:“一個剛認識的朋友。”
程阮“噢”了一聲,說道:“要耽誤你一晚了,不過宴會上的人應該都是熟麵孔,走個過場就好。”
駱酩之眼神深邃:“我曾經去過程老爺的壽宴。”
他斜睨看起來沒什麼印象的程阮,補充道:“你撞翻了我的酒杯,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程阮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次,臉兀自一紅,隔了十幾年才亡羊補牢道歉:“對不起。”
駱酩之搖搖頭,閉上眼睛養神。
程阮隻好假裝低頭看手機,腦海中卻開始回想駱酩之提起的那次壽宴。
簡直可以納入他人生的黑曆史之一。
老宅裡人聲鼎沸,不少老爺子的故友都親自前來道賀,尤其在今年,老爺子最疼愛的家孫還成了婚,一些遠在國外缺席了婚禮的也想趁這次看個熱鬨。
程阮和駱酩之走進老宅,一道過去向老爺子賀壽。
老爺子穿著一身繡著黑金虎紋的中山裝,正背對著他們跟老友聊得火熱,察覺到老友的眼神,老爺子回頭,看到了一同前來的程阮和駱酩之。
“來了?”老爺子笑容可掬,拉過程阮給老友介紹,“這是小阮,這是他的丈夫駱酩之。”
“這位就是駱先生?”老友眼中讚歎,“和小阮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程述風,你還真是好福氣。”
“您說笑了。”程阮側臉看了眼駱酩之,把手中的紫金木盒遞給老爺子,“爺爺,這是我和駱酩之給您準備的翡翠扳指,祝您福如東海,身體健康。”
老爺子笑著接過木盒打開,裡麵是色澤上好的翠綠翡翠。
一眾人紛紛感歎:“這怕是文煙閣的孤品吧?小阮和酩之有心了。”
程阮得意地看向駱酩之,卻見駱酩之抬手,底下的幾個人竟然抬進一尊一米多高的玉佛。
方才還喧鬨的宴會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那尊不論是玉質、還是雕琢的工藝都是絕頂的玉佛身上。
那群老友歎道:“這,這是半年前剛出土的那塊老玉?!”
程阮眼中也閃過一絲錯愕,駱酩之的玉佛……竟然是送給老爺子的?
玉佛穩穩停在眼前,駱酩之不動聲色地說:“這也是程阮和我給您準備的賀禮,願您日月昌明,鬆鶴長春。”
老爺子語氣難掩滿意:“你們真是有心了。”
話音未落,一道聲音又在身後響起。
“原來今天這麼熱鬨嗎?”
在一道道視線中,一身白色西裝的程錦笑著走進來:“那我也來湊個熱鬨,給爺爺賀個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