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想起了駱酩之在床上的舉動,對他所說的強迫症有了更具象的理解。
比如一定要前後左右雨露均沾,這的確很強迫症。
程阮朝後坐了一點,和駱酩之保持距離:“那個,時間也不早了,趕緊洗洗睡!”
家居服兜裡的手機正好震動了起來,程阮掏出手機一看,是“失聯”了一天的吳晝。
程阮正好得以找借口離開,他指了指手機對駱酩之示意,接通電話轉身往臥室走去。
“稍等。”駱酩之叫住了他。
程阮捧著電話回頭,看見駱酩之將飄落到沙發上的一張照片遞給他。
程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摸摸自己的家居服口袋,又看看駱酩之手上的照片,怎麼也不敢相信會梅開二度。
駱酩之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從你口袋裡掉出來的。”
程阮顫抖著手指接過照片,沉默地走回了臥室,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
吳晝還在那頭焦急地問:“小阮,你怎麼不說話呀!你在哪裡,我要來投靠你——”
程阮坐在床上,絕望地捂住臉。
“我可能馬上也要被逐出駱家了,我們還是互相投靠吧吳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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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晝抱著程阮聲淚俱下:“程總,你一定要為我做主——”
程阮眼神複雜地看向在他身上掛成樹袋熊的吳晝,拍拍他的後背示意他下來。
吳晝的手拎著程阮的衣角:“不程小阮——不要離開我!”
程阮艱難起身,在吳晝的注視下給他倒了杯水:“發生什麼了?一天都沒你的消息,大半夜的突然打電話說要過來。”
“難道……”程阮想起醉酒的那個夜晚,試探性地問,“是你前姐夫?”
吳晝此刻簡直一點就燃:“媽的!老子要跟他拚了!顧臨簡直是個變態!”
程阮有些難以想象:“啊這,他怎麼你了?”
“他親老子!”程阮捂住自己的嘴,又嫌棄地擦了擦,“他居然親我!”
程阮手裡的杯子差點掉地,孤陋寡聞地問:“他不是你的……前姐夫嗎?”
“問題就在這個‘前’字。”吳晝一臉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他和我姐本來就是聯姻,平時都不住在一起,現在一離婚,更為所欲為了。”
程阮本來挺同情吳晝,但他從來沒見過吳晝露出這麼哀怨的表情,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吳晝炸毛:“你笑什麼!”
“對不起吳晝。”程阮努力抿住嘴,“你的烏鴉嘴原來也有在自己身上應驗的那天。”
“甭提了。”吳晝痛苦搖頭,“我算是懂了什麼叫言出法隨了,以後絕對謹言慎行。”
“對了。”吳晝忽然想起,“你又是怎麼回事?駱酩之要把你逐他家?”
程阮血壓又高了起來,坐在吳晝身邊和他一樣的扶額動作:“他倒是沒驅逐,不過估計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我先自我驅逐了。”
在吳晝疑惑的目光下,程阮說道:“我得到了駱酩之和彆的男人一起吃飯的照片。”
“哦莫?”吳晝迅速拿起茶幾上的薯片拆開,“看看?”
“……”程阮默默從兜裡拿出照片擺到茶幾上,其中一張照片上還有隱約的腳印。
吳晝嘖嘖地感歎一聲,拿起薯片遞給程阮,翻來覆去品鑒道:“你彆說,這男小三長得挺秀氣,還夾菜呢,這麼體貼。”
程阮問:“萬一我才是小三呢?”
“那必不可能!就算你橫刀奪愛,那也是駱酩之默認了,你才是正室好嗎?”吳晝聚精會神地盯著照片上的男人,忽然發現,“不是,我怎麼感覺這男的這麼眼熟呢?”
吳晝瘋狂撓著頭回想:“啊!”
程阮有些緊張:“你想起是誰了?”
吳晝搖頭:“沒有。”
程阮:“……”那您“啊”得如此豁然開朗是乾嘛呢?
“放心小阮。”吳晝以為程阮是因為照片而憂愁,安慰道,“這駱酩之可真是不自愛,小爺一定幫你討伐他!”
“小爺還是先想想自己吧。”程阮看向自身難保的吳晝,無所謂地伸了個懶腰,“他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唄,那是他的自由,我說好不會管,隻要不影響我們的合作就行。”
吳晝伸出大拇指:“拿得起放得下,真乃吾輩楷模!”
“但是你說,你半夜出門把我接到你家,要是明早駱酩之發現你不見了怎麼辦?”
被吳晝問到,程阮胸有成竹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機:“我剛給駱酩之發了微信,量他也不會說什麼。”
“可是……”望著程阮閃著一紅一綠按鈕的屏幕界麵,吳晝小聲地發出了質疑。
“你確定你是‘發’了微信,而不是‘打’了微信電話?”
程阮後背一涼,驚慌失措地拿起手機,隻見透明黑的背景上漂浮著三個小框,最頂端正正顯示著“駱酩之”三個字。
一看通話時間,很好,已經有四十多分鐘。
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
程阮飛快地對著手機說了句“不好意思撥錯了”,立刻心驚肉跳地掛斷了電話。直到掛完電話,他的心臟還是砰砰直跳,嘴角瞬間撇了下來,一幅快哭出來的樣子。
他麵如死灰地和吳晝對望:“吳晝……你說,明天和世界末日哪一個先到?”